她想起上一次她如此睡不着的時候,也是這般坐在窗前,那一夜渾身的血的方瑾澤闖入了她的房中,她給他療傷,還做了人生中第一次飯。
她的飯做得不好喫,可是他卻全喫光了,那也算一種無言的溫柔吧,在她看來。
想起這裏她不禁好奇起方瑾澤的行蹤,他剛剛與太子游歷回京,皇上自是不會再給他什麼任務,想來這次他定然是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究竟是什麼事呢
她正想着,突然聽到房頂掠過一陣極其輕微的腳步聲,她眼皮動了一動,上次方瑾澤也是從房檐上下來。闖入了她房中。這一次
也絕對是他
沈月儀趕緊跑了出去,沒有絲毫猶豫就扯着嗓子在院裏大喊:“方瑾澤”
無人應答。
沈月儀鍥而不捨,又繼續喊到:“方”
瑾字還沒喊出口,沈月儀就被人從背後捂住了嘴。
方瑾澤氣惱的聲音從耳後傳來:“沈月儀你有病吧”
沈月儀掙脫了他的手,故作無辜地說:“剛剛我在屋裏,聽到房頂有動靜,可把我給嚇死了,這情急之下,才喊了你的名字。”
方瑾澤冷哼一聲:“本王沒工夫跟你在這兒廢話”
說罷轉身便要走。
沈月儀更加好奇他深夜一人如此隱祕地究竟是要去哪裏。
她連忙說:“你敢走我就繼續叫”
方瑾澤氣急,轉過來握着她的手腕說:“沈月儀,你是不是喫跑了撐得沒事兒找事兒”
沈月儀一臉得意地說:“除非你帶上我一起去,否則你也別想走”
方瑾澤試圖擺脫她:“我去的可不是什麼好玩的地方,你還是乖乖回去睡你的覺吧”
沈月儀一把拽住他的手臂就不鬆開:“這大半夜的,我夫君鬼鬼祟祟要離家,我怎麼不知道你不是去那些秦樓楚館找些什麼鶯鶯燕燕的,我纔不放心呢”
方瑾澤又好氣又好笑,她明知道他不是去尋花問柳,卻依舊堅持要與自己一同去。
方瑾澤沉思了片刻,又看了看沈月儀緊緊拽住的手臂,無可奈何地問:“你真要去”
沈月儀聽他這麼問,應該是有戲,心中欣喜,一口答到:“自然是真”
方瑾澤又問:“你會騎馬嗎”
沈月儀又連忙說:“會會會”
幸好自己以前在大學學過幾年馬術,雖說技藝不甚精湛,但趕個路應該是夠了吧。
方瑾澤嘆了一口氣:“你不鬆開我,我們怎麼走”
沈月儀警覺地說:“那我把你鬆開之後,你可不許丟下我跑了,否則我就把全府的人都喊起來”
方瑾澤生無可戀地點點頭:“本王說話向來是一言九鼎,還能誆騙你一個小丫頭不成”
沈月儀這才放心地放開他。
方瑾澤整了整衣袖,一把摟住了沈月儀的腰。
沈月儀驚呼一聲:“你要幹嘛”
方瑾澤低聲說:“自然是翻牆”
“抱緊我”
話音剛落,沈月儀只覺得自己騰空而起,一躍便到了房梁之上,她心中驚恐,只得死死地抱住方瑾澤的腰,將頭埋在他懷裏。
沈月儀感覺雙腳踏實地踩在了地面上,方瑾澤低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你抱夠了沒有”
這才驚魂未定地鬆開了手。
只見此地已經有好幾匹馬在等着,一看就知道是事先準備好的。
方瑾澤牽了一匹馬給沈月儀,扶她上馬後,自己也上了一匹馬,對沈月儀說:“跟緊我”便打馬而去。
沈月儀也不甘落後,一拉繮繩也緊跟而去。
方瑾澤打馬進了一片密林,沈月儀在其後緊緊跟着,生怕跟丟了。
只是這密林中曲折環繞,又盡是高樹林立,再加上夜已深沉,稍不注意便會撞到樹上。
可方瑾澤行地卻既快又穩,如同在白晝之時行於平地一般。
沈月儀就不行了,她勉強才能視物,又不能熟練地駕馭男兒,生怕一趟到樹上,便行地慢一些。
方瑾澤聽身後的馬蹄聲漸行漸遠,怕沈月儀一個在後面有什麼閃失,便有心放慢了速度,待沈月儀追上來。
但沈月儀還是追得有心無力,氣喘吁吁,在後面大喊:“方瑾澤你等等我”
方瑾澤索性勒了繮繩,停在原地,等着沈月儀趕上來。
沈月儀策馬停在他身邊,喘着粗氣說道:“你懂不懂得憐香惜玉啊騎那麼快”
方瑾澤好笑地看着她:“是誰說自己會騎馬還非要跟來的你現在折回去還來得及”
沈月儀聽到方瑾澤要趕自己回去,自然是不樂意,連忙說:“這荒郊野外,黑燈瞎火的,我就全是回去也找不到路了,我不要回去我就要跟着你”
方瑾澤寵溺地看了她一眼,只是夜色深沉,她看不清身邊人的表情,只聽見他說:“過來吧。”
沈月儀還沒反應過來是什麼意思,便被方瑾澤一把摟住腰抱到了身前,兩人形成了一個極曖昧的姿勢。
沈月儀驚訝地說:“你”
方瑾澤咳了一聲:“爲了不讓你拖後腿,本王只好委屈一下自己了。”
然後雙手環住沈月儀,拉住繮繩,低頭對她說:“坐穩了”
便又繼續打馬飛奔起來。
沈月儀只覺得耳邊的風呼嘯而過,彷彿穿越了千年的光陰,在時光的輪迴裏奔跑。
身後人略顯急促的呼吸清晰地傳入她的耳中,搔着她的後脖頸,連帶起一種細細密密的癢,直爬上她的心房。
方瑾澤看着路,餘光卻離不開自己身前的這個人兒,她的青絲隨風飄起,拂過他的臉頰,他不由得心息一滯,心潮一動。
她果然,是他生命中,最動人的一個意外。
兩人無言,只餘風聲。
伴月光。
約摸一柱香的時間,方瑾澤勒住了繮繩,沈月儀知道他們已經到了。
她環顧四周,只見四周皆是山川草木。
方瑾澤竟然帶她來了一個小山坳之上
沈月儀更加奇怪,究竟是什麼樣的事情,會讓他深夜來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