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儀心中細細想着,不由得出了神。眼波停留在無情公子的身上,不曾離開。

    無情公子見沈月儀探究地盯着他看,不由得也對上了沈月儀的視線。

    那日在礦山之上,他們雖然已經打過照面,但畢竟天色已晚,他看得不甚真切,只看出是個美人兒罷了。如今青天白日,讓他將沈月儀看得清清楚楚。

    雖然沈月儀以面紗遮面,但一雙瀲灩雙眸卻讓他心頭一震,不得不承認,這是他此生見過最美的眼睛。

    他見過眼中盡是勾人的嫵媚的,見過純淨無暇的,見過風塵滿滿的,也見過未經人事的。

    但他唯獨沒有見過如同沈月儀一般深邃的眼眸,那好似一口永遠也探不到底的幽井,讓人怎麼看也看不透,又彷彿波瀾壯闊的海面,風暴不止,令人神往。

    他不自覺地被這雙眼眸所吸引,彷彿每一個與她對視的人,都會深陷其中無法自拔,像是不會游泳的人掉進了大海中,溺死在她的眼波之中。

    他好想知道,總有這樣一雙美目的女人,究竟長什麼樣子是國色天香,傾國傾城還是面目醜陋,不能示人

    他看着沈月儀似乎在盯着自己發呆,突然伸手扯下了沈月儀的面紗,想一睹美人芳容。

    沈月儀正出神地想着事情,突然無情公子的手就伸了過來,如閃電一般迅速地扯下了她的面紗。

    她大驚失色,連忙用寬大的袖口遮住了自己的臉。

    但還是晚了一步。

    面紗扯下的那一剎那,無情公子就早已看清了她的面容。

    驚爲天人

    他慣是看夠了美人的,本來他以爲,就算有再美的美人站在他面前,他的內心也不會有太大的波瀾。

    世間女子的美,或妖豔,或清純,或風塵,或端莊,看來看去不是都是那些罷了,美則美矣,卻沒有什麼新意可言,更何談驚豔

    可是如今沈月儀站在他面前,他卻發現自己錯了。

    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一種美,不在任何框架標準之內,就是這麼凌駕於所有的美之上,讓人爲之動容,爲之傾倒。

    最美的還不是她的面龐,而是她的氣質,不沾塵俗,肆意灑脫,宛如九天仙女,令人不敢褻瀆。

    這麼美麗的女子,爲何要整日戴着面紗呢

    是怕這張臉太過惹眼,給她帶來什麼麻煩嗎

    無情公子正出着神,突然感覺有人拽着他的衣領,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已經被扔出了門。

    他氣急敗壞地想要看看究竟是誰如此大膽,擡眼一看方瑾澤就站在門口,一臉怒意地看着自己。

    方瑾澤剛剛下朝,聽暗衛說沈月儀說去了回春堂,朝服都沒來得及換就趕了過來,不知爲何,最近每時每刻都總是想見到她。

    沒想到他剛下馬車,準備進回春堂的時候,就看見無情公子與沈月儀對面站着。

    他不悅地皺了皺眉頭,這無情公子還真是陰魂不散,上次他對沈月儀存了探究之心,方瑾澤就已經警告過他,讓他不要起不該起的心思。沒想到他今日竟然就堂而皇之地出現在了回春堂。

    方瑾澤正欲走上前去將他趕走,突然就看見他一把扯下了沈月儀的面紗,沈月儀慌亂躲避的樣子,頓時便怒氣沖天。也顧不得什麼風度,直接上前去就一把拽住無情公子的衣領,將他丟了出去。

    沈月儀見方瑾澤來了,連忙從地上撿起面紗,重新又戴上。

    往他身後縮了一縮,戒備地看着無情公子。

    這個無情公子是與她的面紗有仇嗎

    那日初見,他不小心扯掉了她的面紗,窺見了彼岸花祕密。今日再見,他竟然故意扯掉她的面紗,將她的真容暴露於人前。

    無情公子看着方瑾澤,也不惱,笑着對他說:“厲王好大的火氣啊,這來着皆是客,你們回春堂開門做生意,就是這麼對待客人的嗎”

    方瑾澤冷笑了一聲:“只怕無情公子醉翁之意不在酒,覬覦本王東西,那本王是斷不能忍的。”

    無情公子正了正衣襟,將摺扇一揮,悠悠地在胸前搖晃着:“你的東西是疏花草還是她倘若是疏花草的話,你只管放心,本公子是要用真金白銀買的,你要多少錢,本公子給你就是,絕不還價。”

    說完他看了一眼沈月儀,雖然她又重新戴上了面紗,但此前的驚鴻一瞥已經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腦海中,怕是此生也不能忘懷了。

    “如果是人的話,那更無從說起了,她既不是東西,更不是你的東西。”

    方瑾澤見他油嘴滑舌,直接挑明到:“她是本王的正妃,本王明媒正娶的妻子,本王不允許任何人輕薄褻瀆於她。”

    沈月儀站在方瑾澤背後,聽着他鏗鏘有力,不容置疑的語氣,心中感到莫名地安心。有這個男人在她的身前,似乎可以替她抵擋住所有的惡意和傷害。

    方瑾澤用不容反駁的眼神盯着無情公子,警告他說:“你若是再犯,本王不管你是什麼人,都絕不會放過你”

    他這樣堂而皇之地在衆人面前宣告他的權利,告訴所有人,沈月儀是他妻子,是他要守護的人。他不允許任何人染指,傷害於她。

    無情公子方瑾澤如此嚴肅的神情,依舊笑着說:“你急什麼她既然已經是你的妻子,別人搶也是搶不走的,況且君子從不奪人所好,本公子不是那樣的人”

    方瑾澤這樣的反應,他一點也不驚訝,他相信,換做這世間任何一個男子,包括他,如果擁有了如同沈月儀一般的女人,絕對再也不會放手,遑論將她拱手與人。

    越愛,越戒備。

    他確實爲沈月儀的美麗所折服,但他並不是一個一心好色之人,他沒有忘記今天自己前來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況且,

    況且方纔方瑾澤警告他時,他瞥見了沈月儀看到方瑾澤的眼神,那裏面分明就帶有愛意,雖然只是淺淺的一抹,但也足夠了。

    這說明方瑾澤已經一步一步地打開了她的心扉,走進了她的心裏,他們之間早已不可分割,旁人再想插足,也根本無用。

    方瑾澤依然一臉戒備地看着他,讓他趕緊走。

    他無奈地攤手道:“本公子今日來是正經來談生意的,生意沒談好,你讓本公子怎麼走”

    方瑾澤喊來了王管家,讓他有什麼事都跟王管家談,然後拉着沈月儀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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