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沒有,既然說出來了,就要爲自己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如果老大你要我離開基地,我也不會爲自己辯解,我會離開。”封凌說這話的時候,指甲嵌入掌心。
讓她說出這樣的話其實真的很難。
可或許是剛剛面臨了一場生死大關。
她對於基地這個所謂的家的執念,或許也不用再一直那樣看的太過於重。
厲南衡看着她:“我什麼時候說過要你離開?”
封凌的目光一頓,轉眼看他:“基地裏的條理準則,不是不允許女人在裏面……”
厲南衡挑眉,沒再多說,只就這樣看着她:“這些等回基地再說,是走是留不是你一個人能決定的,也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的,我倒是想知道,你裝成男人這麼多年,難道就沒想過自己什麼時候會被發現?”
“……沒有。”她看向他:“我也想知道,老大你知道我的祕密之後卻一直這麼淡定,連一點驚訝的神情都沒有,是不是早就已經知道了?”
厲南衡哼笑:“你猜。”
她不會猜。
也不想猜。
但她能確定的是當時在雪山上的那一夜,他並不知道她是個女的,否則也不會在醒來之後望的那麼幹淨,總會懷疑到她的頭上。
正是因爲不知道,所以他纔沒有將那件事情歸到她這裏。
但現在可就不一定了……
她沒事又想那件事幹什麼?
在厲南衡看不出究竟是冷是熱還是什麼情緒的目光下,封凌擡起手將自己身上的病號服整理了一下,因爲感覺到這病號服裏面什麼都沒穿,空蕩蕩的讓她不習慣,也沒有安全感,乾脆直接又掀起被子裹到自己脖子下面,然後就這樣向下平躺回牀上,小聲說:“老大,我想休息了。”
看着她這遇到棘手的問題就回避,不肯再多說一個字的樣子,厲南衡並沒有逼她。
就算是要逼她,現在也不是時候。
“被蛇咬傷的地方還疼麼?”他看着躺在牀上的短髮少女,轉移了話題。
封凌自己試着動了一下胳膊:“好多了。”
然而她話音剛落,本來還坐在牀邊椅子上的男人這時忽然起身過來,拽下她的被子,在封凌愣了一下的眼神中直接將她病號服寬鬆的領口向下一扯,露出了半邊肩膀。
他這動作很快且一氣呵成,封凌一點防備都沒有的就露出了半邊肩膀。
平時大家都是男人也就算了,現在以一個女人的身份面對他,忽然間這樣……
她瞬間臉上一熱,忙要將衣服向上拽,厲南衡卻是冷峻的眉宇微蹙,冷淡道:“別動,我看看。”
封凌:“……”
男人的手指在她肩膀周圍已經不再紅種的皮膚上撫過,封凌抿了一下脣沒有吭聲。
“當時爲了把毒血清出來一部分,不得不在你傷口上直接割了個十字花刀,好在這裏的縫合手術做的還不錯,經過這幾天的上藥治療,表面的紅腫都已經沒有了。”男人說着,直接將目光轉回到她的臉上。
厲南衡看着她這副模樣,眼神裏攙了絲別人難以理解的笑意,沒有立刻將她衣服的肩膀向上拉回去,而是保持着這樣的姿勢看着她:“再在柬埔寨休息幾天,直接坐基地的直升機回洛杉磯。”
“嗯。”封凌仍然沒看他,嗓音有些悶悶的,感覺肩膀上接觸空氣時的那種微微的涼意,還有因爲自己是女人的身份暴露之後,男人這樣拽開她衣服的動作而怎麼都沒辦法讓自己轉得過去頭對上他的眼神,只能一直這樣偏着頭說話。
“回洛杉磯後暫時先別回基地,還是先回我的公寓去休養,至於你性別的問題,回頭慢慢再說。”厲南衡說着,拇指的指尖彷彿不經意的在少女白嫩圓潤的肩膀一側蹭過。
封凌驟然渾身一個哆嗦,忽然擡起手就去推開了他的手,同時迅速將肩上的衣服向上拽了回去,這才說:“老大,已經看完了吧,我真的不疼了,以後都不用再看了,而且也有醫生幫我上藥,你不用再擔心。”
厲南衡低眸看着她這副樣子:“是兄弟的時候同一張牀都能睡,現在變回女人了,肩膀都不能看了?”
封凌:“…………”
誰跟他是兄弟的時候願意睡同一張牀,哪一次不是被他勉強的?
她跟他的“兄弟情”也始終保持着應該的距離和分寸好嗎?一直以來沒分沒寸動手動腳的都是他!
她沒說話,而是直接將被子又直接蓋在身上,再向上拽到脖子的位置用力的將自己完全裹上,眼神仍然是偏開的,悶悶的說:“沒有,老大你別誤會。”
“我誤會什麼?”厲南衡忍住想低頭把少女按在懷裏猛親一頓的衝動,向後坐回椅子上,長腿隨意的伸展開來,就這樣隨意的坐姿,眼尾斜着她:“人心裏倒是的確有一件很大的誤會,和疑惑,需要你給我解釋解釋。”
“什麼……”
“在羅傑斯山口時,我高燒的同時被三胖灌了的酒的那晚,究竟發生過什麼?”
封凌表情不變,聲音仍然有些發悶:“沒發生什麼,我只是照顧了你一整夜,第二天就因爲身體不舒服所以去隔壁的帳篷裏躺了幾天。”
依然不是實話。
厲南衡大概能猜得到自己應該是對她做了些什麼,可能是親了,抱了,或者將人按在牀上怎麼怎麼樣了。
但他實在是找不回那晚的太多記憶,他不知道究竟是做到了哪一步。
究竟只是在牀上親親抱抱,還是……其實真的發生了什麼?
“所以,你那之後一副要我決裂的態度似的,究竟是在跟我氣什麼?”厲南衡瞥着她。
封凌嘴角一抽,眼神也跟着閃了閃:“老大你哪次親過我之後,我沒有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