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魏王侯 >第一百二十二章勢不可擋(昨天章節名錯了)
    在眼前的血和火映照的戰場上,喊殺聲依舊,慘叫聲依舊,濃烈的血腥味道沿着江風吹過來,李谷卻已經不怎麼受影響了。

    無論如何,南安侯府崛起之勢已經不可阻擋,最少在福建路這裏是如此。

    從官場來說,南安侯世子再立大功,擊潰來犯的海盜,於公,福建的文武大員要上報兩府,替徐子先請功。

    於私,則福建地方要感謝南安侯府再次抵抗了海盜來襲,徐子先的名聲會扶搖直上,寫文章的那點名氣已經不值一提。

    現在的徐子先是福建的掌兵大員,定海神針,地方上的實力派。

    種種桂冠已經和世子,小有文才的文章作者不再是一個層次。

    此役過後,徐子先已經與趙王,齊王,幾家國公和實力侯府的公侯,還有安撫使,制置使,提刑使,轉運使,福州知府等地方的一線大員,處於同一個層次之上。

    雖然徐子先的底蘊較差,積累不足,但考慮到徐子先的年齡,這些不僅不是劣勢,反而是優勢。

    徐子先會持續的發展下去,直到抵達力量的頂點。

    有一千六百多人,堪比禁軍實力的忠實部屬,在任何時候,哪怕徐子先不能襲爵,只要有南安團練在,他的實力就不容任何人質疑。

    原本是一個權宜之計,一個笑話,哄小孩兒玩的團練使一職,半年時間,硬是叫徐子先練成了一支強兵,誰能想象的到

    原本不到兩千人的團練,在文武大員們的眼裏不值一提,作用還不如廂軍,但在徐子先的手中卻是化腐朽爲神奇,南安團練,經此一役之後,將屹立不倒,成爲福建軍政大局中不可忽視的一環。

    “嘿,想不到的變化”李谷將杯中冷茶一飲而盡,苦澀的冷茶令他皺眉不已,然而比冷茶還苦澀難以下嚥的,就是眼前江邊的情形。

    火光依舊,慘叫依舊,追殺不停,殺戮不停。

    到處是死屍,傷者,敗逃者,南安侯府的牙將和武卒在逐一肅清敗逃者,沒有憐憫,沒有寬恕,也沒有虐殺,每個人都在一絲不苟的完成自己的工作,長矟和障刀不停的刺死和砍死視線之內的賊寇。

    不管對方是哀告還是求饒,如是怒罵,不管是在江灘上,還是在蘆葦蕩的淤泥裏,或是在淺水區域。

    武卒們一路追擊到停泊着大小哨船和福船的區域,殺死那些在江水裏奔逃的人,射死那些已經跑到船隻上的賊人,火光下滾滾流淌的江水中死屍變多,順流而下,赤紅的鮮血混雜污染了青碧的江水,一起滾滾向東流淌着。

    叫李谷和徐子威,徐子文驚詫的是,哪怕在這種時候,團練武卒的隊列還是不亂,仍然是保持着相當的隊形,一隊隊的武卒在追擊,射殺,清理戰場,殺掉傷者,斬下頭顱。做這樣的事時,武卒們還是保持着隊一級的基本建制,在一個個武官的指揮下行事。

    整個武卒隊伍猶如被一張綿密大網籠罩起來了,由每條線,每個節點組成了一張大網,蒲家出動的這三千多人的賊寇隊伍象是一羣小魚,現在被兜在網上,拼力掙扎,而下場毫無例外,只有一死。

    這種殘酷漠冷,毫無憐憫之意的殺戮還在繼續,而在侯官方向的動靜也逐漸沉寂下來,在場的人都知道,這一場大戲快演完了,卻是不知道,誰會是出面收官的人

    齊王一直在關注福州府城外的動向,谷口,水口,南安,侯官,一條線的動作都爆發出來之後,齊王急派數十個牙將依次出城去打探消息,同時他的門生故舊也源源不斷的送消息來。

    昌文侯府也是一樣,由於在城中都能聽到喊殺聲,距離最近的侯官縣城一帶離府城還不到十里,喊殺聲相當的明顯。

    昌文侯陳篤敬約了相好的幾家侯府,還有福州府城有頭有臉的士紳,衆人一起到東城門處看城外的情形。

    府城已經戒嚴,衆人雖然都是有身份的人也不能隨意進出,穿着紅袍的大府楊世偉可不怎麼好講話,這位天章閣侍制太中大夫知福州府軍州事地位相對超然,地方實權在手,很多事連林鬥耀也要倚重,惹翻了楊大府,就算是公侯也未必能討得了好。

    楊世偉和齊王關係較爲親密,但主要還是公事來往,福州的安靖需得齊王的大都督府協調廂軍力量,兩人的交往主要也是官面上的往來。

    就以眼下來說,齊王派了大量人手出城,衆人也說不出什麼不是來,以知兵的大都督府大都督,名義上管理着福建路二十多個營的廂軍將士,一旦有需要,以安撫使司的名義移文至大都督府,大都督府頒下虎符軍令,廂軍各營可以在各地州縣官員的管理下奉命出戰,這纔是手續完備。

    當然事實上還是看各級主官對麾下城防營江防營或捕盜營的掌控,看各級官僚的政治手腕,籠絡下屬的手段等等。

    而且齊王貴爲宗室親王,也不便將手伸太長,象

    趙王那樣肆無忌憚的在禁軍和廂軍中伸手的宗室,原本也是鳳毛麟角。

    楊世偉坐在城樓正中彈壓,同時提刑使鄭裏廳出動捕盜營在城中四處巡邏,以防宵小生事。

    到入暮之後,兩個營四千餘人的禁軍陸續開到城門處,安撫使林鬥耀和制置使韓炳中,加上兩個都統制,若干副都統制,軍都虞侯等將領都是策馬而來,城中氣氛就越發緊張起來。

    不僅齊王派人出去,連同趙王和林鬥耀等人,當然也有楊世偉也派了探子出城。

    城門已經封閉,各家派的人都是用吊藍從城門處放出去,敵情未明,爲防府城生事,城門是必然要封閉的。

    天黑之後,從侯官一帶也傳來喊殺聲,城中人心更是震怖起來。

    這時陸陸續續的有牙將回報,趙王和齊王也坐不住了,兩人陸續也在牙將的侍奉之下,從王府抵達東門城樓。

    各官和衆士紳當然都忙不迭的到城樓處迎候,趙王先至,五十來歲的年齡,身材保持的相當不錯,內着紫袍,外披銀製鎖甲,手按飾龍鳳環的儀刀,頭戴元青色的軟腳襆頭,身後紫色披風,腰間飾金魚帶等親王飾物,儼然就是畫中富貴人,一股貴氣撲面而來。

    齊王就儉樸的多,折上巾,紫袍,素金腰帶,未佩帶飾物,按着障刀一步步自石階拾階而上,意態從容,對人的態度也相當和藹。

    齊王和趙王不同,等閒並不見人,此次上城樓,涌過來拜見齊王的人反而比迎趙王時要多的多,各人的態度也不太相同,迎趙王時,客氣端謹多些,迎齊王時,則各人臉上滿是真誠的笑意,可見齊王在福建路素來得人心的事,並非傳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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