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魏王侯 >第二百五十四章 轟動
    天黑時福州府城仍然是城門大開,這令得魏翼相當意外。

    從陸路一路折返,先是走的運河道,從通州至德州,再到楚州,揚州,過江到潤州,至江陵盤桓了幾天,再從江陵入水道,經江南抵浙東,再起陸行,經過獨石關和仙霞關,經過衢州,建州,再順閩江坐小船而下,途經谷口和南安時,魏翼上岸去拜訪徐子先,卻知道徐子先已經至岐州上任,並且多日沒有回侯府了。

    南安一切如常,氣氛平淡,地方已經發生了極大的變化,總體來說,魏翼從大魏北方至江南兩浙,再回福建,除了感覺北方的灰塵太大,建築物和樹木都灰濛濛的之外,最大的感覺就是各處都處於貧困和緊張之中。

    其實就算大魏極盛之時,貧困也是相當常見的事,但從來沒有過如崇德十四年時這種大規模的,普遍的,令人絕望的貧困。

    河南,秦鳳,河東,永興軍各種處於綿延不絕的天災之中,東南和江南財賦也連年下降,更重要的是百姓普遍的貧窮,魏翼記得,在十來年前他年幼之時,那時候是文宗的末期,地方相當富足,雖然大魏國用財稅是連年下降,但民間普遍富足,每個壯年男子一天都有六十錢到一百錢的收入,當時的物價也低,六十錢能滿足一家四口的溫飽,每天收入一百錢可以保障隔幾天喫一次肉,並且還有節餘,應對日常雜務開銷,衣袍鞋襪和治病的儲蓄。

    當然也會有窮人,有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的窮人,可是魏翼的總體感覺是,現在由北至南,窮人比十多年前普遍增多,而且人們都心懷不滿,感覺身上有沉重的負擔,對未來並沒有什麼真正的希望。

    很多人都有不安全的感覺,隱隱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儘管大魏表面上還未失寸土,天子,兩府,一切如常,但人們心裏就是有一種大廈將傾的危機感。

    經過進士試,三個月不到的觀政,十幾天的行程,來回萬里之遠,魏翼感覺自己的內心並未變得更加強大,歷練之後也未更精明強幹,對自己的未來前途,魏翼從未擔心。二甲進士回福建路任職,起步就應該是知縣或是七品下八品上的清貴職位,十年之內能到文官五品,二十年內到文官四品,如果朝中沒有強援,自己也不是名動天下的大儒或立下什麼轟動天下的大功,一生仕途大約就是如此。

    魏翼的祖父是這樣,父親要稍遜一些,他家族對他的希望就是能追上祖父當年的功業。

    對自己的功業,魏翼不是太迷茫,有自己家族的支持,加上徐子先的人脈,將來必定不會太差。

    但他現在是對大魏的情形產生了真實的懷疑至衢州時,獨石關一帶發生了嚴重的叛亂,魏翼平安無事,但感覺更加不好了。

    衢州這樣的地方也有大規模的叛亂了,和河南,永興軍,包括荊湖北路,荊湖南路的情形相差不多,就是山民嘯聚爲亂,抗擊官府,直接的原因就是朝廷和地方的稅負太嚴重了。

    衢州那裏直接的原因就是鹽價太貴,魏翼到市面上看過,一小包粗劣不堪的粗鹽,貴人們絕難下嚥,一小包就要五百錢,這個價格令那些一天只能賺幾十文的實在難以負擔。

    先是出現私鹽販子,然後是團伙,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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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就是大量的山民呼喊口號,搶掠官府的鹽倉,官府進剿,導致山民武裝對抗,直接釀成了大規模的叛亂。

    魏翼雖然是官紳世家,但這一次毫無疑問的是站在山民們一邊。

    在抵達南安時,魏翼心境不佳,只有見到小妹時才露出歡喜的笑容,不過兩人相見時間很短,徐子先不在別院,南安侯府別院沒有當家男子,哪怕是親近如魏翼也不宜久留。

    在同小妹告別之後,魏翼嘆了口氣,在經歷許多之後,毫無疑問魏翼已經成熟了很多,好在對小妹的感覺未變,這也是可堪慶幸的地方。

    個人的前途和國家的前途,加上個人的感情,這些東西在青年人的心裏來回翻騰着,他有時慶幸自己未來可期的幸福,有時候又痛恨自己,這是相當複雜和激盪的情感,也是有良知的聰明年輕人,在成長道路上有這種經歷和思想衝突,其實是一件好事,對魏翼來說就是如此,儘管他現在並不一定清楚發生在自己身上的變化代表着什麼。

    抵達福州南門時,魏翼被涌動的人潮擋住了好一會兒。

    在擔心進不了城門的同時,他也是令自己隨行的伴當去打聽出了何事。

    在福州這裏,一年三百多天,哪怕是上元節那天也未見到如此瘋狂的場面。

    大量的人羣在城門外來走動着,人們臉上有相當明顯的狂熱色彩,很多人簡直象是要去殉道一般,神情莊重而嚴肅,有不少中年男子眼中都明顯有淚水,這也令得魏翼感覺出了極大的變故。

    哪怕是天子身故,福州這裏都不應該出現這樣的場面

    婦人時不時的尖叫着,男子們都神色嚴肅而略顯緊張,似乎是在等候大事發生,又象是已經發生了一件天大的大事,而人們還不敢確定其已經發生了。

    “公子。”長隨奔回來,臉上也是一臉的嚴肅,似是在強行壓抑着跳躍和歡呼的衝動,這個魏府伴當對魏翼道:“聽人說是有岐山港那邊的消息,南安侯帶着部下,昨夜翻越了岐山,衝入港內殺了陳於泰和他的部下,岐山盜已經被剿滅了”

    “啥”

    魏翼下意識的問了一句,長隨又補充了幾句細節,比如已經有船隻去運送頭顱,大府楊世偉第一時間趕赴岐山港,應該會在岐山覈實戰報。

    現在最新的消息還沒有傳過來,所有人都不能確定,天黑之前,四周最少方圓五十里範圍內的人們都聽到了消息,這也是福州城門外聚集了大量人羣的原因所在。

    陳於泰在福建路可謂是天怒人怨,這樣早就該惡貫滿盈的海盜頭目到現在沒有授首,完全是大魏軍方的恥辱

    對很多福州和漳州,泉州的百姓來說,陳於泰這三個字就代表着太多苦難和仇恨,這三個字完全是浸泡在鮮血裏的魔咒,這麼多年來,不知道有多少家庭因爲這個名字而家破人亡,親人離散,直接死在岐山盜手裏的人最少超過萬人,這就代表着一萬個傷心欲絕的家庭,而漳州之亂,陳於泰是帶領蒲行風等海上諸盜的先鋒,漳州城破被屠,那一次就有數萬人死在海盜手中,事後數月間,附近州府組織的青壯男子都在不停的收斂被害人的屍骨,一兩年內,漳州府城中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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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少量人居住,一直到近十年之後,現在的漳州還沒有完全的恢復元氣,這都是拜陳於泰所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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