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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六十二章 追趕

    “君侯,不少人在窺探我們啊。”陳佐才策馬在徐子先身邊輕聲道。

    衆人入得宗室街,四周的人蹤稀疏了很多,當徐子先等人策馬經過時,很有一些人躲在暗處,或是站在角樓上打量觀望。

    但沒有人發出異聲,也沒有人說話,更沒有人敢於咒罵了。

    上一次徐子先率人回侯府,靖遠侯府那裏就有明顯的叫罵聲,後來才知道是陳滿那個悍妻在府裏叫罵,因爲徐子先的拒婚叫她失了臉面,那婦人只差衝到街上來叫罵,還好陳滿雖然懼內,這一點好歹還是有的,不然的話,上一次可能是靖遠侯府更丟臉,對徐子先來說也不會是什麼好事。

    這一次,卻是寂寂無聲,不要說叫罵聲,連那些在門房處站着的家將們,僕役門子們,躬身看向徐子先的眼神也是充滿敬畏了。

    宗室朱虛侯,這個名頭還很響亮,令人起了敬畏心的時候,徐子先轉眼又宰了陳於泰。

    還順道殺了一千多人,岐山盜的首級掛滿了城頭,密密麻麻,血肉模糊,面色猙獰,這些僕役無非就是狗仗人勢見人下菜碟,內心深處卻是怯懦無比,眼看着徐子先騎馬過來時,眼中不僅見到的是一個高大威武的君侯或壯漢,而是一個殺人已經有數千人的屠夫。

    是的,不折不扣的屠夫。

    現在徐子先的屠夫名號已經深處入人心了,很多人屈指替他算一算,從河橋一戰殺人開始,江灘一仗斬首就過千,岐州一戰又是斬首近兩千,加上在京師親手殺的朝廷大參,這人不是屠夫又是什麼

    南安侯徐子先的崛起之路,充滿血腥,幾乎是步步白骨

    這樣的人當面,人們被自己所驚,感受到若有若無的殺氣,若不是天氣和暖了,一陣寒風過來,怕是這些人就會以爲是殺氣襲來,怕是要凍的瑟瑟發抖

    “隨他們去吧。”徐子先更頭疼的是自己府邸面前的滿地香燭黃紙,留守侯府的人每天都打掃,可是架不住每天有成千上萬的人跑過來燒香。

    對徐子先來說,這是海量的聲望,他的聲望在福建路已經可以與齊王並駕齊驅,趙王和林鬥耀等人相差極遠,普通的國公,侯爵,與他相比根本就沒有可比性。

    甚至可以這麼說,徐子先振臂一呼,已經有萬人相隨,具備了造反的初步能力。

    當然這是樂觀的想法,聲望這東西,自己有實力就是臂助,而自己無自保之力,指望聲望這東西來成事,向來就是敗事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我等立刻打掃乾淨。”

    一個牙將率僕役在府門前拱手,侯府這邊留守的牙將多半是這兩個月新招募的,性格忠厚老成,不擅長帶兵,但武藝高強的,正適合在本府和別院看門護院,也是缺他們不得。

    徐子先輕輕頷首,由着這些人打掃侯府正門外的一片狼藉。

    小妹不在,留在別院,南安不可無人,那裏是徐子先起家的基業,李儀等人也都留在南安,雖然徐子先並不常駐,但別院裏有小妹和秀娘,就象是一片基業裏還留着女主人,會叫人覺着心安。

    也有可能小妹和秀娘在未來幾年內,會在南安別院和東藩輪流居住。畢竟未來幾年內,東藩會成爲徐子先最要緊的基業。

    但現在奏疏拜發,徐子先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會在不久後任何職福建路觀察使福州觀察使

    還是呂問賢調走之後,自己任知岐州,兼任防禦使

    現在一切還是撲朔迷離,惟一可以確定的就是不論如何,徐子先的地盤和手中的實權,一定會因爲這一次的岐州戰事而擴大。

    這,已經足夠了。

    府邸門前,尚有幾十株各式花卉盆栽,看到這些,徐子先眼中也有一絲溫柔之色。

    除了在浙江,江陵,中原,北京一帶蒐羅了很多花木,在福州的府城,南安別院,包括東藩,徐子先都着人種植了不少花木。

    眼前這座侯府,也是開始投入不少金錢翻修,最少在外部要看起來裝飾一新。

    再過幾個月,陳文珺就要嫁入南安侯府,徐子先希望自己能給陳文珺最想要的一切。

    前後兩世的情感糾葛,雖未成婚,陳文珺都是徐子先情感牽扯中最重要的一環,也是他最滿意的侯府女主人。

    與昌文侯府的關係,與福建路各處文官的關係,都是使得這場婚事在外人看來充滿着利益交換的味道。

    而在徐子先本人看來,這場婚事無關其它,完全就是滿足自己的情感需求。

    秀娘也很好,溫存可人,相貌上佳,徐子先並不嫌這婦人嫁過兩次,但不管怎樣,情感上能叫他毫無保留的喜歡和投入的,也就只有一個陳文珺。

    可能在將來徐子先還會納妾,也可能就只這一妻一妾,徐子先沒有潔癖,也很好色,但他並不喜歡走入先人們都走過的錯路。

    一輛馬車自暗處轔轔駛來,徐子先看一眼御者,臉上浮現出笑容出來。

    “真是人有所思,天會感之”

    一旁的陳佐才和陳道堅等人俱是笑起來,隨侍的高時來和金抱一等人更是遠遠散開,率步卒們肅清街道。

    雖然宗室街所居的不是國公便是侯爵,但徐子先帶的武卒要肅清街道,除了齊,趙二王的儀從護衛,還有誰敢衝撞

    “明達,是不是你”

    馬車停了下來,一雙修長的手推開車窗,看向車外。

    暮色裏徐子先等人迎上前去,一雙妙目看向窗外,卻是一時半會的看不清楚來人是誰。

    “是我,文珺。”徐子先柔聲道:“你有什麼急事”

    兩人婚約已定,魏人沒有太多男女大防的講究,那些腐儒因爲國勢衰落弄出的鬼在大魏不能行其道,男女交往越是下層越是直接,熾熱。寡婦再嫁很正常,小女孩兒看中了某家的少年郎君,回家請父母去提親的事,也相當常見。

    便是父母之命,也是先叫子女相親,互相看中了纔會結親,強迫的肯定也有,得看各家的實際情形,並不算多。

    但不管怎樣,陳文珺若無要緊急事,不會在這樣的時間和地點跑來和徐子先見面,兩人一個是侯爵,一個是侯爵之女,這樣的私會傳揚開來,兩家的名聲都不好聽,陳文珺的教養學識過人,哪會如此輕率行事

    “我身後怕是有人追過來”陳文珺平素說話很是清冷,也很從容,似乎天大的事也不會叫這貴女慌張。

    徐子先記憶中的往事,只有一次陳文珺說起昌文侯府已經決定和趙王府結親時,她有些慌亂與不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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