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魏王侯 >第三百三十五章 隱有唐風
    “蒲行風正在滿刺加那裏,到處燒殺搶掠。”陳道堅道:“顏齊和李旦兩人,擁衆五六萬,這是號稱,但估計兩人也有三萬人之衆,去掉普通的水手老弱之類,能戰之兵也超過兩萬人,他們近來比較低調,卻是在何處爲主?”

    “他們近來活動是在呂宋外海至大魏南海一帶,他們相當兇殘,佔據海盜,搶掠呂宋各國沿邊地方,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海船隻要遇到他們,水手一律被殺,沒有一個能倖免,而且多半被虐殺。”鄭紹來臉上滿是憤怒和驚惶交雜的色彩,可見在大魏當水手,就算能到船長的層次,提起這些爲惡的海盜來,仍然是滿懷驚恐。

    陳道堅默默點頭,對鄭紹來道:“下船之後,我去考察商行,拜會此間的大名,你們上岸不要惹事生非,多打聽各大海盜的消息,以防不測。”

    鄭紹來會意,對陳道堅點頭道:“陳正使只管去,我們已經提前僱好了通事,在這裏也買了一幢商行,有辦事的吏員留守。我們停泊好船隻,就會上岸和水手打聽最新的消息,請正使大人放心。”

    陳道堅點了點頭,這時府軍們紛紛從艙中走出,相比臉色有些蒼白,神色有點狼狽的陳道堅,這些軍人已經是神色如常,在他們於三個月前陸續上船訓練的時候,這些水師官兵可也是狼狽不堪,嘔吐,幾天幾夜睡不着喫不下也是很正常的事。

    經過幾個月的訓練,現在他們已經可以在搖晃的船上喫飯,哪怕吃了嘔吐,但船身只要晃的不太厲害了,他們馬上就能再喫一頓。

    喫飯,喝水,睡覺,儘量保存體力,這是水手們的常識,現在水師官兵們也貫徹的很好了。

    福一號最多時帶過整整兩個都的水師官兵訓練,現在由於裝滿了貨物,隨行的官兵是一哨人,現在的軍制是每隊十二人爲一旗隊,每三隊爲一哨,每三哨爲一都。

    此次艙房狹窄,所以只有一哨的將士,連同哨長和哨內軍法官,文書,旗手,鼓手,一共四十一人隨船前來。

    在海上的時候,有一哨的府兵護衛,令得水手們感覺相當的安全,這也是水手們寧願更擁擠一些也願和水師府兵們在一起出海最大的理由。

    艙房是不夠所有人一起睡覺的,水手們都是輪班睡,在海上有一隊水手輪值,一隊維修補給或是喫飯,一隊睡覺。

    可能將來的戰艦專門負責做戰,艙房空間會大很多,因爲只負載本艦將士的補給,食物,清水,弩箭,兵器,鎧甲,就算要帶很多武器和食物,戰艦的空間仍然很大,一艘大型戰艦完全能帶上半個營甚至更多,在此時的天方,一些大型的沿海槳船戰艦能裝上千人,甚至兩三千人。

    “正使。”哨官錢叔德向陳道堅敬了一禮,說道:“上岸時我們負責你的安全,我派一個旗隊的人跟隨。”

    “會不會張揚了點?”陳道堅對鄭紹來道:“不會弄的這裏的大名反感吧?”

    “無妨的。”鄭紹來笑道:“這裏的人員相當複雜,日本的大名力量很弱,日常守備的武士不過幾百人,以大名的力量只養的起這麼多。若是真的開戰,他們可以動員幾千上萬的農民,叫做足輕,但沒有甲冑,武器也粗劣,連咱們大魏的團練相比也是遠遠不如。守備力量不足,就沒有辦法維持治安,這裏日常都有過千商人和護衛進進出出,爲了保護自己,大商人是肯定要帶護衛上岸的。”

    “原來如此。”陳道堅輕輕點頭,這些具體的細節只能是跟隨艦隊至倭國才能瞭解。

    在小船的牽引下,福一號船身逐漸入港,風帆放下後不久,船身輕輕碰撞了一下,終於靠邊成功。

    接着鄭紹來開發了給小牽引船的賞錢,小船上的倭人打扮相當奇怪,上身短袍,和大魏這邊相似,下身卻只用白布或藍布兜住褲襠,看起來相當野蠻。

    髮式也是蠻夷式樣,頭部四周都

    剃光了,只在正中的頭部留着髮髻,看起來怪模怪樣。

    人也很矮,平均身高和福建路的婦人差不多,福建路在大魏已經算是偏矮了,倭人中的男子實在是太短小了。

    領了銅錢後,小船上的倭人頭領躬身致謝,頭差不多要碰到小船的船舷,再三致謝之後,這羣倭人才駕船離開。

    鄭紹來道:“他們喜歡咱們的銅錢,倭人島上銅礦缺乏,沒有鑄錢,所以咱們的銅錢在他們境內流通,也是官方的貨幣,他們本身是沒有鑄幣的。在倭島上,唐時的銅錢都常見到,還跟新的一樣。”

    “還真是異域風情。”陳道堅含笑答了一句,踏上搭好的跳板,很穩當的走了下去。

    在他身前,有半隊府兵,另外的半隊跟隨在其身後。

    旗隊長持着飾有長矛樣式的旗槍,走在最前。

    陳道堅知道被挑出來到福一號任護衛工作的應該是府兵中的精銳,這些水師府兵在去年就被募集,在南安那裏經過三個月的新兵訓練,再經過海上三個月的集訓,然後分佈到各地駐防,時不時的上船出任務。

    水師六個營主力仍然駐守澎湖,隨時接令出發。

    這一次有一個哨的護衛不僅是專責保護陳道堅,也是要保護福一號的船隻和貨物安全。

    在海上如果遇到一隻或兩隻海盜船,遇到一二百海盜是常有的事,很多閩浙的貨船都會遭遇這種事。

    相比較從廣州出發的貨船要經過南沙和西沙海面,遇到的可是顏奇和李旦所部的海盜,危險更大,風險也更大,所以回報更高。

    浙江和北方船,還有福建船,往倭國,西洋各國爲多,風險也是有,但沒有廣州出海那麼嚴重。

    如果鄭紹來等人說的是事實,恐怕廣州那邊的貿易萎縮的更加厲害,畢竟錢再好賺也不及性命要緊。

    和大自然對抗,和未知的

    風險對抗,是這個時代航海者們的宿命,他們並不畏懼。

    但如果每次出海都要面對海盜,可能逃脫,更大的可能是貨物和船隻被搶,人員被殺,面對這樣的風險,敢於出海的人便是少很多了。

    陳道堅心裏隱隱有一種感覺,蒲行風等三盜,未必是真的要搶掠船隻貨物,他們應該也知道這樣的殺戮和搶掠只會徹底斷絕航線,使他們再也無船可搶,而是他們根本性的目標就是要斷絕大魏對外貿易的商道,從而將大魏的外貿體系徹底斬斷。

    從這一點來看,蒲行風絕不是簡單的盜匪,很可能在其身後是天方國的貴戚。

    天方的政體大體是保持着政教合一的哈里發制,但陳道堅知道,不光是哈里發的職位變換在多個天方家族,甚至還變換過種族,到目前爲止,哈里發的位置又回到了阿拔斯族的手中,蒲姓在阿拔斯族中也是貴戚姓氏,這麼算來,蒲壽高家族至大魏也沒有表面那麼簡單,很可能是其家族在大魏的一次佈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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