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魏王侯 >第三百七十四章 推動
    徐演達和魏九真,魏九如兄弟,一併到徐演仁家來拜訪。

    徐演仁之子徐行偉尚在燕京,也有可能到薊州或平州一帶,甚至跟隨大軍出征,又有消息說其在平島徵調監督海盜自海上運糧運兵,所以也有可能在平島。

    徐行偉考武進士試,名次在前,已經授給營統制,致果校尉,雲騎尉,在本朝武官序列中也並不算低職。

    其在北伐役中,若有功勳,至遊騎將軍,遊擊將軍,亦有可能。

    徐演仁現在不過是宣威將軍,這是出五服的宗室又有功績的慣常官職,沒有什麼實權,只是給予俸祿,可能再加上守備宮觀的實職,便於這些出了五服的宗室過日子,免得有一些宗室家族,不事生產,不擅經營,一旦失了世職官戶,很快就陷入到窮困潦倒的困境中去。

    按太祖設制宗室制度之初的想法,就是皇室並不一定封爵,有的皇子可能連侯爵也混不上,只領一份將軍俸祿,不使飢寒便可。

    天長日久,普通的宗室也將不再受供養,需得自謀出路。

    這是很正確的思路,宗室也可以考試,充任行伍,任官吏,經商,甚至種地。

    現在的親王公侯,基本上很難找到文宗之前的皇帝苗裔了,在漫長的歲月中,他們從宗室親王公侯,降封爲將軍,防禦使,奉節郎,最終出五服之後,革除宗室身份,與普通的百姓沒有任何區別。

    但對任何一個宗室來說,能夠立下大功,被重新賜給宗室身份,這是毫無疑問的巨大成功,能將家廟再入宗室,奉祀祖先香火,對任何一個徐姓宗親來說,都是一生一世都想要實現的目標。

    徐演仁便是這麼一個,他已經年近五十,少年時以勇武聞名,曾在齊王麾下爲將,屢立功勳,官職也曾經做到軍都副統制,對一個已經出宗室的普通人來說,這幾乎就是一生拼搏奮鬥的頂點了。

    但徐演仁並沒有得到滿足,軍都副統制,宣威將軍,對普通人來說這足夠了,對想回歸宗室的目標來說,還差的太遠。

    迴歸宗室只有一個硬性標準,立軍功,封侯。

    只要能封侯,這一支的宗譜會被重新列入宗室之內,歸大宗人府管轄,而侯府被允許承襲的這一段期間,嫡脈都算是宗室。

    這個目標,徐演仁只能寄望到兒子身上了。

    趙王府的徐子威,在徐演仁眼中是無能庸祿之輩,其仗着親王父親,天子兄長,向來以勇武自詡,結果在平州就不敢繼續前行,灰溜溜的從遼東折返福州。

    因爲身份特殊,天子和兩府也沒有責罰,徐子威失去的只是期門令這個官職而已。

    其兩子還被送往京師,在宮外教養,儼然就是在等着年歲稍長就進入宮中,拜封團練使或防禦使,成爲天子儲君。

    這世間就沒有公平二字可言。

    徐演仁不會將內心的這些話告訴別人,但他寫了書信給兒子,此番不立軍功,絕不允許返回福州。

    只有一個條件,若東藩有機遇,徐演仁允許徐行偉返回東藩,在徐演仁的判斷之下,徐子先是更有機會做更大事業的近支宗室,在徐演仁的看法中,做大事,首要是要交結對人,跟隨對的貴人,徐子先便是這個相當明顯的人選。

    趙王,林鬥耀之流,跟隨過齊王的徐演仁是看不上眼。

    “吾弟來了。”徐演仁先和徐演達打了個招呼,接着便向魏九如,魏九真二人長揖,三人互相行禮致意,彼此都是相當熟悉的老朋友,行禮過後,徐演仁面色沉重的道:“東藩看來是真的危險了。”

    魏九如沉穩點頭,答道:“是的,我們也是這樣看。”

    魏家兄弟都是身材勻稱高大,但偏於瘦弱,兩人的文人氣息也較爲濃重,俱是戴軟腳襆頭,穿交領長袍,腰懸玉帶,一眼看過去,便是知道是那種家世富貴,但又世代讀書的官紳世家,和徐演仁,徐演達這種壯實,擁有強悍武夫氣息的兄弟,正好是硬幣的正反面。

    徐,魏兩家原本就是世代交好,兩家的家風俱是深沉內斂,不將子弟培養成無能的紈絝子弟,

    徐行偉和魏翼就是這般相識,後來兩人又識得徐子先,兄弟三人建立了不淺的交誼。

    只是那時的徐演仁和魏九如都很難想象的到,徐子先居然成就了眼前的這般事業,簡直令人無比的驚歎!

    “怎麼這個時候染了時疫?”徐演仁面色鐵青,令僕人上茶後關閉門窗,然後才道:“真真是運道差到極點了。”

    “燕客回到福州時說過。”魏九如道:“以島上的情形,以南安府軍的武備,若明達不病,由他坐鎮,海盜根本無機可乘。若明達在十餘日內不能痊癒,則勝負在兩可之間。最差的結果,就是島上的基業被毀於一旦。”

    “這是我最擔心的地方。”魏九真道:“演達兄和我都去過島上,那鹽場已經綿延十餘里,並且還在擴建,一年要產幾百萬石海鹽,光是這一宗,南安侯府就能年入二三百萬貫,甚至更多。”

    “還有棉田,豆田,工廠,造船廠。”魏九真道:“我們上島後,南安侯府知道都算是自己人,對咱們也沒有隱瞞什麼,所以沿途所見頗多。這般經營,是大手筆,也是大投入。我很懷疑,若是慘勝,基業毀了大半,不知道何時才能再經營出現在這般規模了。”

    “唉,古往今來,成大事者多半要遭遇波折。”徐演仁嘆息道:“明達這一次若是不能過關,可能會一蹶不振啊。”

    “那倒不會。”魏九真沉聲道:“燕客說了,明達不是那種經受不住波折困難的事,當年可是比現在難的多,不是也一樣白手興家?”

    “就怕昌文侯府會變卦。”

    “陳篤敬不是那樣的人,陳篤光,陳篤名他們,可不是有耐性的人。”

    “那隻能見步行步。”魏九如看看徐演達,說道:“我會和陳篤竹他們會面,談一談我魏家的看法。就算東藩要再重建,只要侯府府軍尚在,明達能痊癒,我魏家願意支持,雖然錢不多,

    十幾二十萬貫還是有的。”

    魏家在福建路只能算是第三流的世家,第一流當然是宗室親貴,最少得是侯爵世家。

    第二流是有實權實職的大世家,第三流便是世代官紳,但一兩代內已經未出過實職高官的世家,魏家和徐家都是如此。

    十幾二十萬貫,說起來象是不多,但考慮到一個百姓一年的純收入一般就是六貫到十貫左右,甚至很多百姓家庭的收入還到不了這麼多。

    將一兩萬戶百姓一年種地的全部純收入拿出來,魏家這樣的家族,應該說是傾盡全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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