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魏王侯 >第四百零七章 成功
    天黑之前,在魏翼的提調下,三百多艘小船準備妥當了。

    天黑之前,所有人陸續登船,每條小船上俱是有大量的柴薪引火物,都澆了桐油,有一股刺鼻的桐油味道傳來,整個港口岸邊均是油味。

    每條船上都放着浸了油的布條或火把,還有打火石,一旦稍有不慎怕就是自己先燃燒起來了。

    任忠將劉益拉到一邊,低語道:“火攻之法,在茫茫大海上都有用處,但不如攻擊固定在港口附近的艦隊,敵人未必會想到,這一次成功的機會極大。但其實若我們早就有所準備,可以在小船頂部預先裝好鐵勾,一面刺入,底部勾中,這樣的話順流抵大艦船身,不需人冒險與大船相勾連。此役過後,劉兄當密稟南安侯,日後水師中還是要多備小船,備鐵勾,船身要輕,易於駕馭,前部沉重,多放置引火物,方便撞擊勾連敵艦……”

    “省得。”劉益按了按自己腰間左右的雙刀,笑着道:“先打了這一仗再說其它。”

    “步卒肯定大勝了。”任忠笑道:“我在海上二十多年,總還是懂得一些東西,若非戰敗,海盜不會冒險齊聚一處的。”

    “最好如此。”

    劉益回了一句,已經大踏步向前,接着跳上一艘大哨船,這船長十來米,寬三四米,單桅,同時可用船槳,是在海上適途趕路,送信,運送少量人員的利器。

    在其餘地方,人們打着火把上船,上船的動作都是小心翼翼,而裝了引火物的火船,則不舉火上船,人員只能藉助別人打火把的餘光上船,稍有不慎,就會前功盡棄。

    在歷史上的料羅灣海戰和幾次大規模的海戰中,荷蘭人都是五六百噸的武裝商船,其實並不是正經的戰艦,比如赫克託號,六百多噸的武裝商船,還是在亞洲建造的夾板船,但對明朝水師來說就是異常的高大威猛,比起鄭軍水師的主力艦同安中軍艦,靈龍船,水艍船來說,赫克託號就是龐然大物。

    在海上交戰時,有幾十艘鄭氏艦船圍攻荷艦而不得手的記錄,荷艦能借着高大和先進的帆索帶來的動力,撞沉鄭軍艦船,甚至是壓跨,簡直是一種羞辱。

    好在鄭家水師有着海盜的血脈傳承,悍勇無比,就是用火攻之法獲得海戰的大勝。

    “衆志成城,”任忠在劉益身後道:“士氣極高,準備也充分,攻敵不意,定然能夠成功。”

    劉益一笑拱手,其實任忠也願意帶着船隊出戰,但不論如何,劉益不會將這個權力讓給任忠,此戰關係重大,水師將士不會放心給任忠來統帶,而侯府對任忠是借其職位過度,就算任忠願意投效,也得半年一年之後,理順了內部關係之後,可能給任忠帶一支艦隊,在此之前,只能防範閒散,這是彼此都明白的事情。

    田恆等諸人亦分別上船,田恆站在一艘小哨船上,這種小船和大哨船差不多大,但無槳,三桅,在海上只要順風跑起來極快,在福建路是水師營的標配船隻,輯私,捕盜,送信,運送人員都是極快。

    很多小漁船也是這樣的形制,載運人員這種船能運三五十人,江面上運五十,海上最多二三十人,太多的話船身喫水太深,容易傾覆。

    在這樣沒有大風浪的晚上,這種小船在前端堆滿了柴薪,浸透了桐油,整個港口到處都是桐油散發出來的刺鼻味道。

    超過二百艘類似的小船都裝滿了引火物,還在船上配上鐵爪鐵索等物,這是用來攀抓敵艦固定方向用的。

    所有人都面色堅毅,甚至都有隱隱的興奮。

    天色已黑,大小船隻裝載完畢,人員齊備,風力也正好,到海面之後,船帆會喫風很快,還有一半以上的小船有槳,幾個人划槳,能不停的調整水流和風向,速度會如離弦之箭,急速衝向遠方。

    “最多一個時辰。”任忠看看海面,沒有想象中的那般漆黑一片,月亮升的不高,但海面上明顯有月影晃動,明天定然是晴空萬里。任忠接着道:“可能是一個半時辰,你們子夜之後抵達南安港口外海,劉兄你要停在最少二里外,事有不諧你就率船隊先走,不要想着挽回損失,在海上反應快的才能活下來,不要想着敵艦還遠……沒有你想象的遠。”

    “受教了。”

    劉益最後一拱手,幾乎所有的人都已經上了船,每艘船上都有人做着登船完畢的手式,劉益會帶着幾十艘小船停泊在海上等候,所有的落水人員都要等待他的救援。

    上了火船的幾乎都直接是光腳,有不少水手和船員還打着赤膊。

    星空月色之下,沒有人說話,有嚴格的禁語軍令,只有船槳劃過海面時的嘩嘩聲響。

    田恆是第一批次,所以他會是第一波發起攻擊

    的武官,他腳下的小哨船也是。

    這艘船堆滿了易燃物的小船如離弦之箭飛速向前,風向很合適,雖然划槳的人並不多,但小船還是如飛魚般的飛掠向前。

    田恆毫無畏懼之意,他如釘子般站在船首處,身上是打火石,手中拿着浸過油的棉條,等到了合適的地方,他可以考慮是先點火再衝敵艦,還是先衝擊敵艦再點火。他要做的就是尋找恰當的目標,並且直衝向對方,划槳手和操舵的漁民會第一時間跳船先跑,田恆就是負責點火的人,他當然也是最後一個離船的,當然也是最危險的。

    田恆身量不高,身體裏卻彷彿蘊藏着一座火山,他的壯實,他的勇氣,他與人搏殺時的技巧,都可謂是少年牙將出身武官中的佼佼者。

    這個還不滿十九的武官,從軍至今未嘗拉下過南安府軍對外的任何一戰,這一次田恆當然也不想錯過。

    海水相對平靜,但小船還是上下顛簸着,這種小船實在是太小了,最細碎的浪花也能使船身上下晃動着。

    從出發之後人們一直對着花溪港划船,每個人都沒有休息,哪怕是胳膊痠疼了,所有人都繼續奮力划行着。

    時間過的很快,到了子夜前後,田恆突然做了一個手式,划槳的幾個軍人和漁民都停了手,有人乘機甩着胳膊,緩解胳膊的痠痛。

    田恆緩緩的蹲下身,一聲不吭,這時他前後左右有很多小船都停了下來,原本的划水聲都瞬間停止了,聽不到了。

    在他們眼前,是一隻只鉅艦,其實這些帆船,多半是夾板船,也有福船式樣的戰艦,在這個時代也不算特別巨大,海盜畢竟沒有造船的能力,他們的戰艦多半是搶掠來的,或是付給各國的船廠金錢來製造,並不一定很優秀,但這些戰艦都經歷過相當多的海戰,這是相當明顯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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