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路過你的傾城時光 >055 靳言,我能養得起你
    咫樹從自己的行李箱裏翻出一條半新不舊的牛仔褲遞給了靳言,靳言拿着牛仔褲進了房間,硬是在房間裏憋了半個小時,他這才彆彆扭扭地穿了出來。此時,咫樹的媽媽已經給我們做好了河南特色的撈麪條。

    這是我們有生之年第一次喫到撈麪,不知道是因爲飢餓過度還是撈麪太過美味,總之我和靳言一會兒工夫都吃了整整兩大盤,把咫樹的父母逗得眉開眼笑。咫樹的媽媽和爸爸一樣淳樸,寡言少語,大多數時候都是憨厚地笑着,聽着我們三個年輕人天南地北地亂侃。

    我們就這樣在咫樹的家裏寄宿了下來,不知不覺三天已經過去。沒有手機,沒有任何通訊設備,我們無法和任何人取得聯繫,我不知道此刻我們的家人是否會爲我們擔心,是否已經報警,是否會日夜思念我們,思鄉的惆悵之感漸漸在心裏堆積起來,因爲不想讓靳言看到,我躲在牆角悄悄哭了一回。

    的確父親從小對我的親情比較淡薄,的確母親常年生病臥牀對我們缺少關心,的確妹妹經常憑着小聰明從小欺負我到大,可潘家小鎮依然是生我養我的故鄉,他們依然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親人。

    在這個土地荒蕪成片、到處都是黃泥、樹木凋零、荒草悽悽的中原小村莊裏,我格外思念我的江南故鄉,思念那條圍繞潘家小鎮涓涓流淌的潘家河,思念那一排排青磚綠瓦的排屋,思念那經年常綠的山坡與丘陵

    靳言也和我一樣各種不適應,他常常望着家鄉的方向愣愣地出神,似乎無數念頭在腦海裏盤旋。離家後的他,變得更深沉了一些。

    一次說走就走的行動,讓我們瞬間變成了離鄉背井、一無所有的異鄉人,這種突如其來的改變對我們心靈的衝擊可謂極大。

    儘管咫樹一家對我們格外善待,但是村裏人的奚落與指指點點讓我們如坐鍼氈,大家對我們的到來有着種種揣測,有人甚至認爲我是咫樹從南方城裏帶來的媳婦,讓我們百口莫辯。

    咫樹家農活粗重,從回家起他便每天陪着父母一起下地幹活,我和靳言陪着他的妹妹紅紅在家嬉戲。紅紅還小,父母常年忙於田地之間根本無暇帶她,導致她個性孤僻,不愛與人溝通,聽不懂普通話,動不動便大哭,鼻涕常年掛在臉上。她每哇哇大哭一次,都令靳言煩躁不已。也難怪,他的生命裏什麼時候有過孩子的啼哭

    幾天後,忍無可忍的靳言對我說:“如花,我們走吧,再多待一天我都會瘋。”

    “現在走,我們怎麼和咫樹交代”我問道。

    “你給他寫封信,我給他留2000塊錢,就當我們謝謝他們一家的好意。”他說。

    “給他錢他不會要的,你見他要過咱們的錢嗎”

    “所以我才說讓你寫信,我們把信和錢放桌上,然後先走,不然如果咫樹知道了,肯定不讓我們走,而且也肯定不會要我們的錢。”

    “可是這樣不辭而別好嗎”

    “所以才說了讓你寫信你要讓我說幾遍真是笨死了”他不耐煩地用力敲了下我的頭。

    我們商議好後,他給我找來紙和筆,我給咫樹寫了一封長信,在信的末端簽上了我和靳言的名字,隨後把錢和信一起裝進了信封,壓在了電視機底下。

    我謊稱說和靳言一起去附近的鎮上走走,把紅紅送到了咫樹的嬸嬸家裏,靳言換上了我爲他縫好的運動褲,把牛仔褲疊好整整齊齊地放在了咫樹的牀頭,我們手拉着手環視着這屋裏的一切,臨別在即,不知道爲何兩個人同時紅了眼眶。

    我越來越發現,靳言其實是一個特別感性的男生,他並不像他曾經表現的那樣冷漠無情。幾天下來,雖然對這個地方有許多的不適應,但是這一家人對我們的種種關愛,都讓漂泊無根的我們感受到了溫暖。

    久久,靳言咳嗽了兩聲,正聲道:“我們出發吧。”

    我點了點頭。

    就這樣,我們離開了咫樹的家,告別了這個單純而熱心的男生,坐上他們村裏的最後一班列車,於天黑之前來到了x城。

    靳言是一個對錢根本沒有概念的人,過去無論他走到哪兒要麼刷卡要麼有人買單,他壓根不需要自己掏出現金。所以當時走的時候,保險箱裏明明放着幾捆現金,他卻只拿了一小疊,甚至根本沒數數帶的現金有多少。

    這一路喫喫喝喝用用,再加上臨走留給咫樹2000元現金,靳言身上所剩的現金已經不多了。因爲他一向大手筆慣了,剛到x城他便帶着我去了x城裏最豪華的酒店開了房,洗了桑拿,這樣一折騰,一晚上我們手裏的資金就嚴重縮水。

    隔天,當我們在酒店的豪華雙人牀上香噴噴地睡了一覺,醒來後靳言點了點手裏的現金,不多不少,還有1000塊。錢已經不多了,可是對於未來我們卻完全迷茫,接下來我們該去哪兒該做些什麼我們能做什麼

    “我們不能再住酒店了,這樣下去會彈盡糧絕。”我趴在靳言的懷抱裏,喃喃說道。

    “沒事,沒錢了我想辦法。”他依然一副大言不慚的語氣。

    “你怎麼想辦法你不可能再求助你父親了,除非我們現在就回去。”我說。

    他堅決地搖了搖頭:“不,絕對不回去。”

    “爲什麼”我

    不禁問道。

    “好不容易自由了,我不想回去。再說了,回去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他也不是隻有我一個兒子。”靳言說完,眼神頓時惆悵起來,彷彿想起了許多不好的過往。

    “那我們租一個房子先吧,我今天問了,這邊租房也不貴,先住下來,然後我找一份工作,你覺得呢”我於是說道。

    從選擇和他一起流浪的那一刻開始,我其實心裏就做好了準備,我明白我們所選擇的路有多坎坷多難,可是我並不懼怕。

    “那明天去看看,你問問租豪華公寓一個月要多少錢。”靳言又說。

    “以我們現在的資金,可能只能租一間普通的單間了。靳言,你要看清現實。”我見他還是一貫的態度,頓時着急起來。

    “什麼那條件得多差那怎麼行在咫樹家裏住幾天,我身上都已經長了好多小疙瘩了。”他眉頭皺成了一條直線,似乎現在纔開始意識到生存下去的種種問題。

    “你如果受不了這個苦,那我們就回去。”我見他這樣,頓時也泄氣了起來。在h城雖然同樣過得艱苦,但是那裏至少有朋友有家人在,而且離家鄉並不遙遠,不過三個小時的車程。

    “不回去好,我答應你,租房就租房吧。”他再一次妥協,但是心有不甘地用被子矇住了頭,我知道他並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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