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裏其他幾人也滿臉呆滯,比起大家被遣送來的理由,許宏可以說是最無辜的了。
鄧啓是一怒之下殺了個紈絝,馬家兄弟是去工地討債,失手把工頭打死了。
衆人面面相覷,都有種互相同情的感覺。
這時許宏深吸了口氣:“如果有一天我能回國,絕對要讓林家付出代價”
鄧啓也目光炯炯,他也有別的理由要回去,沒人想死在這片沙漠。
看着衆人的表情,林楠點了點頭,只要大家目的一致,任務會輕鬆很多。
“不早了,都睡吧,凌晨四點就要出發。”林楠鑽進被褥,這時候休息的鈴聲響起,帳篷裏唯一的小燈泡斷電。
周圍一片黑暗,可大家都睜着眼睛,心臟火熱的跳動。當戰區圈養的羔羊看到希望,也會勇敢的像狼羣一般。
一夜過去。
東邊的天際出現一縷魚肚白。
軍營裏大部分人還在沉睡,而執行任務的三支小隊已經全部集合在廣場上。
鄭連長神色嚴肅,目光一一掃過衆人,當他看見林楠的小隊時愣了愣。
全套的防彈衣和鋼盔,背上是最新款的95步槍,塊頭最大的馬強義扛着一根長筒還有掃雷器。
整個小隊都精神煥發,眸子裏含着戰意。
如果有人告訴鄭連長,這支小隊是炮灰營的,他絕對不信
這些人身上的裝備足以媲美75團的精英。
旁邊一位助手俯在鄭連長耳邊,指着林楠悄悄說了些什麼。
“少將級軍刀”鄭連長滿臉詫色,用複雜的眼神看了林楠一眼,不過除此之外他也沒說別的,戰功的使用全看個人意願。
鄭連長深吸了口氣,對兩支執行d級任務的小隊說道:“你們可以出發了,天黑之前回75團匯合。”
隨着兩隊人馬消失,操場上只剩林楠他們。
“你們誰會開車”鄭連長問。
大家面面相覷,都舉了舉手。
鄭連長似乎意識到問題有誤,這才補充:“卡車,重卡。”
瞬間好幾隻手落下去,只剩馬強義昂首挺胸。他以前在工地乾的就是運渣土,開大車司空見慣。
但林楠有些疑惑,不是偵查任務嗎,爲什麼要開車他眼神動了動,感覺任務沒那麼簡單。
鄭連長面無表情的說道:“實在抱歉,原本預定的偵查任務取消了,這次是突襲,佯攻,一舉殲滅美軍的步兵連。”
隨着鄭連長拍了拍手,另一對士兵,整齊劃一的來到操場。
他們全都神色凝重,殺氣騰騰,清一色的全副武裝,人數在一百左右。
“介紹一下,這是新晉的喬排長,這次任務他帶領的突擊排將尾隨在你們兩公里後面,發生任何情況,喬排長都會進行火力支援。”
鄭連長把一個三十歲的年輕人帶過來,正是之前軍演臺賭了50戰功,全部輸掉的喬正。
昨天,75團因爲軍官不足來了一
次緊急選拔,喬正由班長升爲排長,這次,由他擔任殲滅美軍步兵連的指揮官。
但突擊排的強大,卻沒有給林楠等人帶來信心,相反,是一股惡寒。
這時,鄭連長所說的那輛重卡已經開過來了,長達十八米的車身,紅色的塗漆,在沙漠中簡直是移動的活靶子。
許宏眼神一沉,憤恨的瞪着鄭連長。
哪怕他是犯人的身份,也剋制不住激動的情緒,許宏低吼道:“連長,這是什麼意思,讓我們去當誘餌”
小隊裏的衆人都義憤填膺。
本來c級任務已經夠誇張了,大家好不容易得到一批裝備,信心大增,卻沒想到任務難度再次加大
75團,根本就沒想這支小隊活下來
等這輛重卡被敵軍包圍,後邊,喬排長他們的火力支援無疑是個笑話,這羣人絕不會因爲顧忌死囚,而放棄使用大面積殺傷的武器
林楠的小隊,和陪葬品沒有區別。
面對許宏的質問,鄭連長沒有絲毫愧疚之色。
放眼操場上每一個老兵,臉上都掛着理所當然的表情,有的人甚至嘴角掛着一抹譏諷。
被遣送到沙漠裏的死刑犯,都是犯罪情節極重,被認爲對社會造成很大危害的惡徒。
75團自然不會在意他們的死活。
看着面無表情的鄭連長,許宏眼睛裏遍佈血絲,他很想大聲解釋自己是被誣陷的,可這裏,不會有人相信一個死刑犯,在士兵眼裏他們滿口謊言的傢伙。
小隊裏的幾人都神色絕望,偵查任務可能還有一線生機,但現在變成了赤果果的炮灰,鄭連長嘴裏所謂的火力支援,絕對不分敵我有可能正在前面打着,後頭,就一枚火箭彈落下來。
許宏還想激動的爭辯,可這時,一隻手搭在他肩上,許宏不解的看向那人。
林楠輕輕搖頭,示意許宏冷靜。隨後,他眼神寒冷的看向鄭連長:“這次任務,已經不是c級了吧”
鄭連長一怔,搞不明白現在爭這個有什麼意義,他發自內心的認爲這支炮灰營的小隊,不會活着回來。
“的確不是c級,算起來的話,差不多有b了。”鄭連長說道。
林楠豎起一根指頭,他看着鄭連長的眼睛:“如果任務完成,我要一百戰功,並且小隊裏所有人的待遇,從炮灰營提升到正式軍人。”
鄭連長露出爲難之色,他的權限還沒大到這種程度。
旁邊的助手笑了笑:“連長,答應他們吧,如果這些人真的能完成任務,證明他們有這個價值。”
在一個美軍步兵連的正面圍攻下存活,這本事許多老兵都沒有。
鄭連長想了想後痛快的點頭:“好,我答應你們”
在一衆老兵戲謔的目光下,林楠的小隊登上重卡。
馬強義沉着臉踩下油門,隨着轟隆隆的引擎聲發動,重卡緩緩向沙漠推進。
鄭連長瞥了眼喬正,“怎麼,愁眉苦臉的,任務沒信心這次如果功成,你就能轉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