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大院裏大多是老爺們，除了她，就倉庫的孫姐、小何和計財科的劉會計是女的。可是初來乍到也不能串門子，又不能喫零嘴，閒得難受，只好在辦公室裏憋氣。
秦建軍拿着幾張報表，進了辦公室，對方瑨說“你彙總一下”，放下報表又出去了。
這是方瑨到供銷科後接手的第一份工作，拿過報表隨手翻了幾下，自言自語地說“小菜一碟”，不由得一陣高興，從抽屜裏拿出一隻圓珠筆，嘴裏哼着小調，一會兒便將報表彙總完了，初次接手工作，大概怕是有錯，又複查了一遍，纔將報表放到秦建軍的辦公桌上。
一會兒，秦建軍回來了，見方瑨坐在那兒若無其事，便說：“不是叫你彙總報表嗎”
“完了。”
“完了”
“在你辦公桌上，您檢查一下，如果有錯誤，我再重做。”
“好好。”秦建軍拿起報表看了一遍，又出門去了。
他來到倉庫辦公室，對小何說：“你覈對一下，看對不對。”
小何拿出計算器，算了一遍，“對，沒有錯。”
“沒有錯這就怪了。”
“怎麼了”
“我把計算器鎖到抽屜裏了，她用什麼算的你再給我一張沒彙總的報表。”
秦建軍拿着報表再次回到辦公室，“方瑨，你再把這張表彙總一下”。
這下秦建軍傻眼了，“你口算的”他問道。
方瑨擡頭向他笑了笑，歪着頭，“這叫珠心算。”
秦建軍心想，“這丫頭片子蠻聰明的，說不上幹供銷是把好手。”拿起報表出了辦公室。
方瑨來到院子裏，小何向她打招呼，“方瑨，你來。”
小何是個文靜的姑娘，戴着一副黑框的近視眼鏡，她也是職二代，和方瑨一起接班頂替來到藥材公司的。
方瑨進了倉庫辦公室，見小何的桌子上放着一本書，問道：“什麼書”
小何說：“紅樓夢。方瑨，你真厲害，教教我珠心算怎麼樣”
“行，沒問題。”然後壓低了聲音，“你別和別人講，我在全市珠心算比賽得過冠軍。”方瑨臉上開了花，洋溢着得意的笑容，有個詞兒叫笑容可掬，大概就是這個樣子吧。
孫姐回來了，“方瑨，到供銷科還習慣嗎”
“還行。”
“你覺得秦科長怎麼樣”
“說不上，他整天黑黑着臉，我心裏挺怕他。”
“時間長了就好了。”
“秦科長人不錯，沒架子，蠻隨和，挺好處的。”發話的是小何。
方瑨心想，“處處看吧，時間長了，也許能好了。”
－－－－－－題外話－－－－－－
世上的事，認真不對，不認真更不對；執着不對，一切視空也不對。平平常常，自自然然，如上山拜佛，見了佛像就要磕頭，磕了頭，佛像還是佛像，你還是你生活之累就該少下來了。
賈平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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