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來了，他甚至感到有些好笑，這句話有點像周星馳電影裏的一句臺詞。
他能前來，更多的是因爲好奇，對方約的這個地方，也讓他感到有些難以相信，難道自己的命運轉換能在這樣的一個小店裏完成這也太能忽悠了。
但他還是決定看個結果。
十幾分鍾後，一箇中年男人坐在了他的對面，他的眼光充滿了自信，他的裝束也表明他不是一個蹭喫蹭喝的人，因爲那件阿瑪尼的限量版上衣，不是贗品，他笑着看看張野，說：“很奇怪吧，這樣的一個小店不太適合談生意”
張野不置可否的說：“不知道他們的菜怎麼樣”
“你這算是問到點子上了，因爲這家川菜真的很好，我已經饞了好多天，今天實在忍不住了”
“你是四川人”
“不，不，我是北方人，但這不影響我喜歡川菜你也很快會喜歡的”
這時候，一個搖着大腚的女人走了過來：“吆，黃老闆好久不見了”
“最近忙，今天帶個小朋友過來坐坐，你把那個夫妻肺片和兔子頭都上一些，還有你們的洗澡泡菜也來一碟”
大腚的女人答應着，離開了。
對前面兩個菜張野還能理解，但最後那個洗澡泡菜，他是怎麼都聽不懂。
“洗澡泡菜”
“呵呵，這是一種形象的比喻，他們這個泡菜是當天泡，當天喫，酸脆爽口，因爲泡的時間短，就像是洗個澡一樣，所以便有了這個名字”
張野微微一笑，用超越他年齡的老成持重說：“說到名字，我還沒請教你的稱呼另外你說的到底是生意，還是一個機會，我有些糊塗了”
“哈哈，是一個五十萬的單子，所以也算是生意吧，但這個單子做成了，卻能改變你的命運，至於我的名字嘛。黃向東，可能你不太熟悉”
張野暗自好笑，原來只是一個五十萬的單子而已，何必搞得這麼神神祕祕，就這都能改變自己的命運要知道，自己正在協助馬瀟瀟跑一個兩千多萬的單子呢，而且很快就能簽訂。
“奧，這樣啊，那請問你是想要鍋爐，還是空調”
中年男人笑了笑，沒有回答張野的問話，而是從一個很精美的名片夾中拿出了一張名牌，遞給了張野。
張野用職業性的禮貌雙手接過了名片，看了一眼，他就愣住了，足足在五六秒之後，纔有些惶恐的擡起頭，看着眼前這個普普通通的男人：“你是天地獵頭的黃總”
“怎麼是不是長得太寒磣”
“沒有，沒有，但你真是天地獵頭的黃總”張野給天地獵頭投過簡歷，但他絕不會想到黃總會親自出現，就自己這樣一個小人物，哪裏能引得起對方老總的關注呢，就算有消息，隨便派一個信息員就可以了，何必他老人家親自出面
張野的心開始嘭嘭的跳了。
“我真的是，你要是不信，可以上網查查我的樣子嘛不過那些照片是修過的，真人要難看許多”黃向東風趣的說。
“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但我想不明白，我怎麼會引起你的關注”
“哈哈，和你們林總提出了同樣一個問題，不錯，果真是他手把手帶出來的，很好”
正在這時候，滷汁兔頭上來了，這是四川的一道美味，使用滷汁煮的兔子頭，通常有麻辣，五香兩種口味，具有骨頭多，肉少，越喫越香等特點，喫兔頭專門的叫法爲"啃"，"啃兔兒腦殼"在四川當地方言中也有親嘴的意思，是一種樂趣多多的美食，那種滑膩而酥軟的兔腦，喫起來是一種奇異的享受。
除了這個，還端來了一碟紅油泡菜。
“來來，先嚐嘗”
黃總客氣一聲，自己先直接上手抓起了切開的半個兔子頭，啃了起來。
張野有點不太習慣用手，先用筷子夾，可是兔子頭很大，筷子用不上勁，最後不得已，也學着黃總的樣子，上手了，不過剛吃了幾口，張野就忍不住的叫起好來。
“來，再嚐嚐這個泡菜”
“嘎嘣一口下去，那個脆啊，酸啊，真的爽口。
“沒騙你吧，是不是比大酒店裏的味道都好”
張野連連的點頭：“行，不錯，黃總還真會找地方，這麼小的店，都被你發現了，佩服啊佩服”
黃總看看時機成熟了，張野對自己也沒有太多的疑惑和警惕，這才放下了啃的差不多的那半個兔子頭，用餐巾紙擦擦手，很鄭重其事的說：“你知道我是做獵頭的，那也就明白我找你幹什麼了，我現在手上有一個暖通銷售分公司經理，還在安西市上班，年薪五十萬，提成是全分公司總業績的一個點你有沒有興趣啊”
張野睜大了眼睛，有點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不錯，他一直都渴望着能夠獲得提升，但他沒想到是這麼一個職位，這比他預想的要好很多，五十萬的年薪，和林雨鳴都差不多了，完全是一個大公司才能支付的報酬。
他過去都沒敢奢望這樣的位置，只要有一個二三流的企業分公司經理給他做，他都很滿意了。
“這，這是哪家公司”他有點結巴。
“先不說哪一家吧你有沒有跳槽的想法，要是有，我們繼續詳談，要是沒有，就算我請你來吃了一頓飯，其他的就不用說了，這是我們的行規。”
談到生意的時候，黃向東就沒有那麼隨和了，他變得老練而謹慎，認真並冷靜。
張野的心動了，他自己都感到自己胸口被跳動的心砸的嘭嘭響，他低下頭，剋制着自己的激動，快速的想着，在華鼎分公司，估計三兩年之內自己很難有什麼大的提升，以今年全分公司的業績看，林雨鳴是肯定不會下來的，而馬瀟瀟即將完成這個兩千多萬的大單子，她的地位也會更穩定，那麼，自己還的跟在後面慢慢的熬。
可是，以自己的能力，早都沒什麼好學的，林雨鳴會的，自己也會，林雨鳴能做的，自己也能做，這窩在下面，何時是個頭啊
他咬着嘴皮，思考着，權衡着
黃向東淡淡的看着他，心中還是有點惋惜，這個年輕人啊，馬上就會放棄最好的一段經歷，可以說，能在林雨鳴的手下工作，那是一份多錢都換不來的機遇，就他這樣子，比起林雨鳴來，差的太遠了。
“黃總，我原意，但前提是等我把這個手上的單子做完，拿到了提成”
“奧，大概多長時間”
“很快，就這幾天便要開標，中標後一週內就能有預付款到賬，再過一週到兩週的時間，我們的提成就能結算”
黃總大概的算了算：“那就是一個月之內可以就職”
“是”
“離職會不會有什麼麻煩”
張野搖搖頭：“我會找一個合適的理由現在你可以告訴我是哪家公司嗎”
黃向東一字一頓的說：“科裏集團西北分公司”
張野這會手裏剛好在夾着一塊泡菜，吧唧一下，掉在了地上，他的臉色變得發白，手裏的筷子也哆嗦了一下。
“科裏那不是有張自強嗎”提到這個人，張野都是心有餘悸的。
“呵呵，當然是他走了你才上任”
“他要離開科裏”
“不然怎麼會空下這個位置你原意去接手嗎”
假如換做其他任何一家公司，張野都會毫不猶豫的點頭，可是，科裏公司，對所有華鼎西北分公司的人來說，都是有着不可抹去的記憶，他們有過太多的交手，也都留下了一種潛意思裏的仇恨，而且，張野很清楚的知道，林雨鳴對科裏，對張自強是絕不會手軟的。
現在讓自己接替這個位置，那是不是也意味着從此之後，自己要和林雨鳴成爲對手
張野一直認爲，他學的已經夠多，足以應對任何挑戰，可是，真要他直接面對林雨鳴的時候，他的心還是虛的，這些年，林雨鳴紮在他們心裏的餘威猶在。
好一會，張野都沒有說話
黃向東又抓起了剛纔沒有啃完的那半個兔子腦袋，嘬了起來，他沒有逼迫張野，這樣的事情，必須要讓對方在心裏給自己找到一些合理的理由，要讓他自己說服自己，不然，臨到跟前，誰知道會不會變卦
足足等的有五六分鐘，到黃向東已經啃起了另一支兔子頭的時候，張野才露出了一副堅定的表情，說：“我原意去”
“嗯，很好，下面我們就談談具體細節吧”
黃向東很欣慰的笑了，這個單子的第一步算是完成了，不過後面還有幾步，想要說服jonathan接受這個人選，還是要費一些口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