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秉承，這裏面都多少人”
“好像員工兩萬多，還有幾萬的家屬”
“窩了這麼多人啊當初是爲了備戰備荒，躲避敵對勢力的窺視和破壞，才把這些廠放到山區，時過境遷，現在有了衛星，什麼都藏不住了”林雨鳴有點感慨的說。
只是，所有的建築都很破敗，多年風雨的侵蝕，已經把外牆沖刷的退去了往日的顏色，那一幢四層高的辦公樓，也和所有建築一樣，沒有一點點的生機。
林雨鳴不知道，這些工人們到城市看過之後，會有何感想，也許，他們已經習慣了這裏的一切。
他們上到了三樓，一間辦公室門上吊着一個木牌，用紅色的油漆寫着總工辦公室幾個字。
林雨鳴看一眼李秉承：“我們進去”
李秉承敲門的時候有點緊張。
“進來”房間裏傳來了一個生硬的喊聲。
李秉承推開門，讓在一邊，請林雨鳴和馬瀟瀟先走了進去，林雨鳴打眼一看，這個辦公室也夠古老的，一面牆上貼着馬，恩，咧，斯，毛的畫像，另一面牆上掛着一張全國地圖，桌椅也都是電影裏看過的那種古老的樣子，靠門口的那面牆下，擺放着兩條長凳。
這裏如果一定要說有什麼現代一點的東西，那恐怕就只能是辦公桌上的那臺電腦和電話了。
在一個線條簡單的木椅上，坐着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子，頭髮半白，長得乾巴巴，瘦瘦小小，不過眼神倒是很犀利，正冷漠的盯着林雨鳴等人。
“趙總工，你好我是華鼎暖通設備公司的林雨鳴”
“那就是小李說的林總”老頭用和他長相差不多的乾硬的語氣問。
“呵呵，趙總工，你叫我小林就好，在你面前，我還是學生”這一點倒是不假，以林雨鳴查閱的資料，這個趙總工，可是清華大學畢業的，在整個國防企業中，名氣挺大，據說好幾代炮彈的研發，更新都有他的功勞。
“唔，你不用客氣，小林，你們的情況我也大概的瞭解了一下，不能說差，但也不能說太好，至於最後選用哪家，我們會認真研究的”
他讓林雨鳴不用客氣，但他自己到真的一點都客氣，直接喊出小林了。
林雨鳴一笑，剛要說話，一個女工端來了幾杯茶水，走了過來，林雨鳴慌忙上前幾步，接過了茶水，放在一個條桌上，嘴裏連聲的說這謝謝
林雨鳴致謝之後，這才轉過身來，對趙總工說：“趙總工，正如你說的那樣，我們不敢說最好的，但是，我覺得我們很適合你們的要求，這一點和我們公司的悠久歷史是分不開的，在目前現有的空調廠家中，我們還是有很深的文化底蘊，當然，不能和你們廠比，你們曾爲國家做出過很多貢獻，現在是時代變了，但你們廠依依舊在繼續創造輝煌，我們呢，也正是這樣。”
林雨鳴的話讓趙總工聽得暖暖的，他不由的想到了當年，過去這廠爲國家的國防建設大幹苦幹，那是何等風光，可惜，這些年來，天天無所事事，人都活的沒有方向，現在可好了，軍工企業要再打一次翻身仗。
“小林，沒想到你對軍工企業的歷史還很清楚嘛那好，你說說你們企業情況，再說說你們產品的優勢”
林雨鳴心中竊喜，只要給他一個充分表達的機會，他一定能讓趙總工對華鼎的產品有一個完整的認識，林雨鳴用清晰的邏輯和詳細的數據，開始對趙總工展開了攻勢，他以天生就固有的口才和表達能力，吸引住了趙總工全部的注意力。
這一談，足足講了半個多小時，等林雨鳴用一個完美的句號，結束了今天的介紹後，趙總工這才點點頭。
“嗯，小林，你這個介紹很完整，很詳盡，對你們的企業，我也有了一點興趣，這樣吧，你們先回去，我和廠裏的領導在商量一下，如果有必要，我們到你們企業考察考察”
“好啊，好啊，我們可以安排整個行程，費用全部由我們承擔”
趙總工擺擺手：“那不好，旅差費我們自己出，當然，到了你們廠，喫幾頓飯還是可以的”
“可不是我對你客氣，常言道，拿人的手短，喫人的嘴軟，我們這樣才心安理得，要是你們企業的生產工藝，技術水品，設備能力達不到我們的要求，我們拒絕起來也不會難爲情，對不對”
林雨鳴也笑着點點頭，他沒有在這個小問題上繼續糾纏，不管怎麼說，能讓對方到總部去考察，這就是一個很大的收穫，其實所謂的考察並不代表什麼，關鍵是，可以給一個廠家更多的展示，公關，感情投入的時間，做銷售，就是做人的工作，而所有人，哪怕是壞人，都有感情，接觸時間長了，一起同吃同住，一起喫喝玩樂，相信，沒有多少人能繼續保持不變的理智和原則，所以，能去考察的客戶，成活率最大
“那好吧，我們也歡迎趙總工親臨我們集團，給予指導和檢查”
“談不上，談不上，不過小林啊，我們準備一次要把你們這幾家都看一下，你和他們比，有沒有信心啊”
“不管和誰家的比，我們都有信心，哪怕是歐美的產品，我們都毫不遜色”林雨鳴這個牛皮吹的有點大，但他也不是亂吹，因爲李秉承早都給他彙報過了這個項目參與的幾家企業，這幾家，根本都和華鼎不在一個檔次，讓趙總工他們比一下，對華鼎更爲有利。
“好，你有這個信心那就好，小林，你想把你們的考察放在第一家，還是最後一家啊”
林雨鳴想都沒有想：“放在最後一家”
趙總工用很佩服的眼神看看林雨鳴，就憑林雨鳴的這個膽略，他都不得不讚賞一下，在很多設備考察中，第一家是最好的，可以給甲方一個先入爲主的感覺，並且，還能給對方灌輸一些不利於其他廠家的思想。
假如對手是科裏，是蘇爾冰，林雨鳴真還要仔細的考慮一下，但面對的都是那些二三流企業，林雨鳴反倒覺得放在最後更有對比性和震撼性，不要說集團的規模，技術，就是那巨大的車間，先進的設備，那幾個廠家都根本沒法比。
如果形勢和自己設想的一樣，說不定在看完華鼎產品以後，對方能當場拍板，當場簽約，這樣的事情也不乏實例，衝動是魔鬼，何況這些比城市老闆，官員們更憨厚，更實在的技術人員呢
今天的會談還是卓有成效，在離開總工辦的時候，趙總工才說，他之所以能認真的聽完林雨鳴的介紹，其實就在於林雨鳴做了一個所有空調廠家經理都沒有做過的事情，那就是林雨鳴怕總工辦的女孩把手燙了，搶過去接住了那幾杯水。
這讓林雨鳴，包括馬瀟瀟和李秉承都大喫一驚，那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本能行動，卻有可能註定一個項目的完成，這做銷售啊，很多意外的因素，也往往起着關鍵的作用。
他們在廠區吃了飯，下午又到其他幾個部門都走了走，車間主任也很重要，採購科也不能缺少，這種大型國有企業，各個部門相互制約，所以一個部門都不能忽略，好在這些人也都踏實，本分，交往起來並不困難，只要你以誠相待，真心對人，就能獲得對方的尊重和認可。
這一點，比起安西市那些狡詐，圓滑的企業老闆，老謀深算的宦海官員，真是簡單了許多。
在返回的路上，李秉承很興奮，他似乎看到了這個項目的希望。
“林總，沒想到你那樣一個小動作，就獲得了趙總工的認可，太神奇了”
林雨鳴笑笑說：“很多事情啊，都是由一系列的小動作，小偶然組成的，但這些偶然又有必然的因素在裏面，所以平常養成良好的習慣，這點很重要”
馬瀟瀟也說：“就是，林總今天那個動作完全是下意思的，這一點是學不來，也無法模仿的，這大概就是人們說的質素和品質”
林雨鳴哈哈一笑：“可別弄的上綱上線，就是個習慣吧”
“是啊，習慣很重要，我有個同學，那年留美手續都差不多了，到大使館領簽證的時候，下意思的用人家的沙發蹭了蹭皮鞋，最後被人家監控看到了，說品質有問題，簽證報廢了。但他太想去美國，找到蛇頭，偷渡過海，半道上死在船艙裏，假如他沒有用沙發蹭一下皮鞋，他現在已經是一個留美歸來的外科大夫，人的命運啊，就是這樣神奇”
林雨鳴也很贊同馬瀟瀟的總結，人啊，有些事情真說不清各位讀者，爲防止這本書在網站屏蔽，請大家務必關注我的微信公衆號西門也吹雪”，那樣，你能看到我更多，更好的小說，也不會因爲屏蔽而看不到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