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了傍晚,天色漸沉。

    平縣的城門,依舊是緊閉不開。

    道門弟子們也都是面面相覷,長孫雪纓臉上無光。

    從正午開始,到傍晚,她足足自報家門十次,可是平縣內,卻是毫無響應。

    若非是確定了,丁俊等人就在裏頭,她真要懷疑眼前的城池是一座空城。

    “長孫師叔,天色漸晚,我們若是無法進城,就必須找地方安頓。最近,異變天植經常會在夜間出沒。”

    身後,一名弟子小聲提醒道。

    “還用你提醒,今日,我們一定要進城。”

    長孫雪纓一口氣憋着,上下不得,很是鬱悶。

    “丁俊師兄,我是長孫雪纓,奉了道君之命,前來拜見冰心道君,還請丁俊師兄大開方便之門。”

    長孫雪纓壓下心頭的怒火,振了振嗓,再度對着城中喊話。

    丁俊在道門中,也曾是長孫雪纓的忠實愛慕者之一。

    長孫雪纓深知自己的魅力,對方自然無法拒絕。

    這一回,總算是有了迴應。

    城門上,出現了幾名道門弟子。

    “長孫師妹。”

    丁俊見了長孫雪纓,輕咳了一聲。

    “師兄,你既在城中,爲何不開門?”

    長孫雪纓嗔怪道,她本就長得美,這一嗔怒,更是風情萬種,讓人險些丟了眼珠子。

    哪知丁俊卻是目不斜視。

    “長孫師妹,還請不要見怪,如今平縣做主的乃是冰心道君,他讓我不要開城門,我不能擅自做主。”

    長孫雪纓一愣,再看丁俊身旁的幾名弟子,個個也都是和丁俊一樣,滿臉的正經。

    細看這些個道門弟子,不過是離開青虯山一月,面貌似乎有所不同。

    長孫雪纓昔日,在道門中,身份尊貴,容貌絕色,多少道門英才都爲了她所傾倒,這些讓你都曾是自己的裙下臣,自己動動手指,對方就會前赴後繼,聽命於她。

    今日這些人是怎麼了?

    長孫雪纓心底納悶,愈發氣憤。

    長孫雪纓哪裏知道,道門冰心管教弟子,自有一套法子。

    他能夠把夜凌光那樣的皮猴子,治得服服帖帖,努力學習道法,更用說丁俊這幫人了。

    這幫人,本就是道門子弟,只是這些年,道門內的戒律不如以往森嚴,道心有所動搖。

    可這些人,落在了道門冰心手中,就不同了。

    道門冰心先是考校了道門這些老弟子們的道法,再一一指出了他們的道法修煉上的問題。

    這些弟子們,最初並不適應道門冰心一板一眼的修煉之法。

    可是修煉一些時日後,就察覺到了好處。

    他們的道基更加穩固,而且道心漸正。

    尤其是丁俊這樣的,本身道根就很不錯,有了正確的修煉之法後,修爲和道心都是穩步提升。

    如此一來,面對長孫雪纓這樣的誘惑,他也就能抵擋了。

    “師兄,眼看天色漸暗,我等在城外,很容易被異變天植攻擊,不如你去勸勸冰心道君,讓他放我們入城?”

    長孫雪纓只能換了副口吻。

    “這……道君眼下再打坐入定,需兩個時辰以上,他不喜被人打擾。師妹若是願意等,兩個時辰之後,我再問問道君。”

    丁俊看看天色,也覺得有些危險,可又不敢去打擾道門冰心。

    長孫雪纓聽罷,氣得粉臉發白,她跺了跺腳,只能命手下的弟子們先原地休息。

    兩個時辰就兩個時辰,她就不信,帝莘能一輩子不理她。

    程總道觀,辛霖纔剛領悟完今日份的佛經。

    她起身,就見夜凌光兄弟倆滿臉的幸災樂禍。

    “到這個時辰了,你們怎麼還不歇下,明日一早,還得早起修煉。”

    葉凌月睨了兩兄弟一眼。

    兩小傢伙這陣子,修煉任務極重,夜凌光經常被道門冰心操練的哭爹喊娘,連夜凌日這麼隱忍的性子,也都是累得差點熬不住。

    兩人平日這個時辰,都已經一沾牀就睡了。

    兩人又都是還是在長身子的年齡,葉凌月也就經常抓兩人去睡覺,這和兩人小時候,都是頗爲相似。

    葉凌月不免有幾分感慨。

    “阿姐,你就不着急啊。長孫雪纓那女人,都追到城門外了。她這會兒還在外頭。”

    夜凌光努努嘴。

    他怎麼可能睡得早,一睡着,豈不是要錯過最精彩的大戲了。

    “她還沒進城?”

    葉凌月倒是有些意外,長孫雪纓居然還被拒之門外?

    她早前入定參悟佛經,沒有聽到長孫雪纓的幾次喊話。

    不過道門冰心還真是不給面子。

    對方可是道門最出色的弟子。

    “豈止是沒進城,簡直是吃了一肚子的火氣,你是沒看到,長孫虛影氣得臉都綠了。”

    夜凌光喫喫笑。

    他已經偷偷溜到城門上看了好幾次了。

    足足半天,城門愣是不打開。

    長孫雪纓那隻母孔雀,氣得一點脾氣都沒有。

    也虧了她,還能強忍着沒有發火。

    這世上,怕也就只有道門冰心敢還這麼對道門第一高足了。

    “這個時辰,再不進城,怕是有危險。”

    葉凌月看看夜色。

    今日天空無雲,月色很是明亮。

    這種時候,最適合攻城。

    城中的陣法,還未徹底修復好。

    “攻城最好,最好讓長孫雪纓喫癟。”

    夜凌光小臉發光,一臉的期盼。

    葉凌月不發一言,就往城門走去。

    “阿姐,你做什麼?”

    夜凌光和夜凌日納悶着。

    “看戲。”

    葉凌月只丟下了兩個字。

    長孫雪纓是什麼人物。

    她被拒之門外,又豈會善罷甘休,她一定不會放棄。

    看戲?

    看什麼戲?

    夜凌光和夜凌日一臉的納悶,兩人自也是不甘示弱,追着葉凌月跑向了城門。

    已經是三更前後,長孫雪纓和一干道門弟子們,也是足足等候了六個時辰。

    城外,已經是一陣漆黑,只有月色,灑落一地。

    跋涉而來的到道門弟子們這時也都是耷拉着腦袋,一個個靠在一起。

    長孫雪纓紋絲不動,身姿挺拔,坐在那裏。

    這是,地面上微微一動,有什麼東西,從地面上緩緩生長出來。

    很快,地面上就長出了一根根粗壯的藤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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