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的熾太后一度鬱結難平,幾欲輕生。

    虧了機緣巧合之下,得了一本佛經。

    那佛經上的字字句句,讓熾太后打開了心結,成了一名虔誠的佛宗信徒。

    熾太后結合自己多年前的經歷,一心以爲,佛宗比道門更加有利於帝霓裳的康復。

    熾皇又是個孝順的,不敢忤逆熾太后的意思,最後就將帝霓裳送去了佛宗,這一送,就是百年。

    百年間,帝霓裳也從最初的渾噩,變得清醒。

    佛宗的斷絕七情六慾的修身養性之法,對帝霓裳而言,的確非常的有用。

    她也靠着自身強橫的天賦,一路突飛猛進。

    只是,對於帝霓裳而言,她一直沒法子真正成爲一名虔誠的佛宗弟子。

    只因爲,在她的心目中,始終有一事難以割捨。

    那就是帝莘。

    帝霓裳恢復正常後,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自己的兒子。

    那個陪着自己一起,在九十九地幾經磨難,死了好幾次的兒子。

    對於帝莘,她很是愧疚。

    她很想看看自己的兒子,可是因爲佛宗的戒律的緣故,一直沒法子見到帝莘。

    好不容易,等到她成了佛,具備了離開佛宗的機會。

    可帝莘卻不在熾神獄了。

    之後,她又聽說了不少關於帝莘的事。

    只是每一次,她想去找帝莘的時候,都事不湊巧,與帝莘失之交臂。

    直到進入了崑崙舊址,她都沒能見到自己的帝莘。

    “帝莘,孃親對不起你,若是有緣,孃親一定會好好彌補你。”

    帝霓裳唏噓道。

    在人前,帝霓裳不會將自己的情緒表露出來。

    甚至沒有幾個人知道,她有個兒子。

    因爲在佛宗中,七情六慾是大忌。

    像是鏡佛陀,雲佛陀那兩人,論起實力和名望,兩人在佛宗之中,也早應該封佛了。

    可兩人一直沒能成佛,原因無它,就是因爲兩人六根不清淨。

    尤其是雲佛陀,據說她一直在試着離開佛宗,找尋她在三十三天的家人們。

    這也是九命佛一直鄙夷雲佛陀的地方,她當然不能讓別人也發現,自己和雲佛陀一樣,所以帝莘的事,帝霓裳一直隱藏的很好。

    這時,門外傳來了一陣猶猶豫豫的敲門聲。

    帝霓裳還未從思念兒子的情緒中走出來,情緒也比早前稍好一些,沒有直接轟人。

    “又有什麼事?”

    帝霓裳冷聲道。

    “九命佛,北佛窟那邊……”

    前來找尋九命佛的,正是鍾甄。

    他猶豫了好久,纔敢來找九命佛,這還是趁着虔藍佛陀和她的黨羽都在冥想的空檔裏。

    “北佛窟?”

    帝霓裳蹙眉。

    那地方,不是一直被封着?

    雲笙和姬如墨不在,她也忙着捉拿水楓,沒工夫去理會那地方。

    那地方,透着股邪氣。

    如果不是雲笙和姬如墨極力反對,她早就把那夷爲平地了。

    “早前拿着難民令進城的兩名念師,不小心走進那裏頭去了,這會兒還沒出來。”

    鍾甄斟酌着自己的字句。

    他不敢得罪虔藍佛陀,自然不好說是虔藍佛陀的人帶人進去的。

    “難民令?進城?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帝霓裳不悅道。

    這些新手念師,就是麻煩,能不能少給她惹麻煩。

    帝霓裳之前沉浸在往日的思念中,前來稟告的人的話,她根本沒聽進去。

    “是晌午的事了,當時屬下前來稟告,您……您讓熟悉愛滾。”

    鍾甄弱弱說道。

    “讓你滾,你就滾了?千佛廢城是什麼地方,隨便一兩塊破令牌你就讓人進來了?”

    帝霓裳惱火道。

    千佛廢城好歹是佛宗的大本營,如今只有她一個人管事。

    若是在雲笙和姬如墨外出的空檔裏出了什麼事,到時候兩人一旦回來,免不得又要針鋒相對。

    她可丟不起這個人。

    至於什麼難民令,帝霓裳這樣的主,壓根就不理會崑崙舊址裏所謂的規則。

    所謂規則,不就是違反用的。

    有難民令又怎麼樣?

    大不了,直接把人丟到佛宗的其他廢城去。

    “可是……可是……”

    鍾甄不敢再回話,橫豎怎麼回都是錯。

    “進來了就進來了,大不了困死在那地方。難不成,還有人敢來千佛廢城討人不成。”

    既然人已經放進來了,帝霓裳也懶得多說。

    她才懶得費心思去放人出來。

    北佛窟那地方,魔靨太重。

    雖然她已經能顧打破那些魔靨,可也不想要再去那裏一次,再去一次,她就必須去經受昔年她經歷過的一些事情。

    尤其是,她還要再去面對帝莘對自己這個孃親的控訴。

    “可是,裏頭有一人,支撐是您的侄子。”

    鍾甄急了,只能把九皇子又搬了出來。

    “我侄子?我哪來的侄子。”

    帝霓裳沒好氣道。

    “慢着。”

    話一出口,帝霓裳想了起來,自己好像還真有那麼個侄子,叫什麼來着,是便宜哥哥熾皇的兒子。

    不過具體是哪個,她就不大記得了。

    她最不屑的就是那些種馬男人,熾皇的兒子多的跟大街上的爛白菜似的,她委實懶得記名字樣貌。

    好像前陣子,遇到了一個,追着自己喊姑姑。

    自己嫌對方叫着膈應,就丟給了對方一本古符文的冊子,是自己隨手摘錄下來的。

    “那小子怎麼進入北佛窟去了?”

    帝霓裳看在熾皇的面子上,還是決定去看看這個所謂的侄子。

    免得對方在北佛窟裏直接嚇傻了,熾皇到時候給自己臉色看。

    好歹,熾皇也幫自己養了百年的兒子,自己也不能看着他的兒子成了傻子。

    “他是和楊妃兒一起誤入北佛窟的。”

    鍾甄只能信口開河着。

    “楊妃兒又是誰?”

    帝霓裳聽着這個名字很是陌生。

    “她是北宜廢城的人。”

    見帝霓裳依舊沒什麼反應,鍾甄才加了一句。

    “北宜廢城就是水楓早前躲藏的那個城,楊妃兒在上一次的藏山月集上打敗了水楓,得了水神通。”

    鍾甄這麼一解釋,帝霓裳眼神總算是變了。

    乖乖,她等了三天,對方總算是找上門來了。

    “倒是個膽大的,居然單槍匹馬就來了。”

    帝霓裳冷笑,一腳出了門,就往北佛窟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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