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冷氣。
柳七變重重跌落在地。
他雙手抱頭，整張臉扭曲在一起。
這些記憶，原本已經被抹除了。
爲何！
它們還會出現。
它們就如夢靨一般，糾纏不休，讓柳七變感到痛苦萬分。
“混沌珠？你身上有混沌珠！你……你背叛了女皇。”
柳七變駭然瞪圓了眼。
腦袋疼的厲害，像是被人劈裂了一樣。
這一段記憶，是被人強塞進來的。
混沌珠之憶珠。
能抹去人的記憶，卻也能讓人恢復記憶。
“擁有紅月之眼，不代表就是紅月信徒。同樣的，擁有混沌珠，也不代表就是崑崙的人。就像是你，你明明憎恨阿月，偏偏替她收了屍。還是說，你也是叛徒。”
冰心笑了笑。
柳七變不禁縮了縮脖子。
眼前的冰心，一如當初在崑崙女皇宮的小女孩。
她貌美、聰慧，除了性格冷漠之外，幾乎沒有任何缺點。
“我不是叛徒。”
柳七變嚥了口口水。
冰心讓他生出了一種強烈的不安感。
這種感覺，很早就有。
就像是當年，他得知了冰心和自己一樣，都是紅月女皇派過去的奸細後，他沒有半點找到同伴的喜悅感。
那一次，被阿月救下後，他回到了女皇宮，因爲沒能收集到足夠的頭蓋骨，他沒能成爲前十，只能止步於女皇中宮。
可他沒有因此離開女皇宮，他留在了女皇宮中，當宮女，這是紅月女皇給他的指示。
阿月、辛霖、長孫雪纓和冰心和其他六人，卻因爲成色的表現，進入了女皇中宮。
她們也成了得到女皇指點的天之驕女……而他成了卑微的宮女。
爲此，柳七變對她們嫉恨不已。
無論是長孫雪纓還是冰心，至於阿月。
對於她，柳柳的心態是很複雜的。
毋庸置疑，他還是討厭阿月。
因爲在他看來，阿月根本沒有比自己強。
同樣作爲被人遺棄的孩子，阿月唯一比他強的就是，她被天命族收養了。
他想要看到阿月從雲端跌落，可直到最後，阿月真的被殺，看着她倒在血泊裏的屍體，他的心情，卻並沒有歡喜……他偷偷將她的屍體埋藏了起來。
這個祕密，他本以爲無人知曉，可沒想到，冰心居然全都知道了。
記憶曳然而止。
“我沒有背叛女皇，留着她的屍骸，是因爲，她是太陰之女，她的屍體對女皇一定有用處，我原本打算，等到崑崙傾覆之後，就將她的屍骸帶回去。”
柳七變辯解道。
“據我所知，你早在那時候，就已經懂得太陰神印，爲何，你沒有用她的血肉繪製太陰神印，封印諸神之力？”
冰心冷笑道。
崑崙女皇隕落之時，紅月女皇也已經被封印。
而最後的紅月之力，卻是他和柳七變掌握的。
如果柳七變配合，這些崑崙諸神，就不僅僅是化爲石雕那麼簡單。
他也不會在最後關頭，被抓出破綻，被封印萬年之久。
“我……”
柳七變啞然。
他臉色由紅變白，由白變紅。
“那時已經來不及了，我沒想到，該死的辛霖會殺了個回馬槍。她居然會背叛和女皇的盟約。”
他也在找尋機會，可是最後關頭，一直和女皇結盟的擎蒼居然倒打一耙，加之新天道誕生，最終，他們被封在了崑崙舊址中。
“姑且當你說的一切都是真話。阿月的屍骸你又該怎麼解釋？”
對於柳七變話的真假，冰心沒有再追究。
“當時女皇宮大亂，我將王庭裏的屍骸帶走，的確就將其藏在了這裏，再後來，我也沉睡了。可能是有其他人帶走了她的屍骸。很可能，那人就是擎蒼皇女！”
柳七變想了想，解釋道。
對，一定是辛霖。
真的會是擎蒼皇女？
冰心眯起了眼。
若是當真如此，那擎蒼皇女還真是頗有心計。
外界都傳聞，天命族是背叛崑崙女皇的罪魁禍首，其實，真正和紅月信徒們勾結的，一直送消息的，卻是擎蒼皇女辛霖。
一方面，她是居住在西宮的傳承人選，另一方面，她也是和紅月女皇聯繫的奸細。
殺死阿月，發動紅月信徒，進攻女皇宮，造成覆滅的也是她。
也是她，險些成了最後的大贏家。
若是阿月知道這一切真相，不知會作何感想。
冰心凝視着那一棵長得正好的菩提樹苗。
這棵樹，還真有些特殊。
冰心擡眸，看了幾眼樹苗。
看樣子，它剛長出來沒多久。
說來也是奇怪，九當凌絕崖內，也有這樣的一棵樹苗。
還有女皇宮的王庭裏，也是如此。
紫葉菩提，普天之下，只有崑崙女皇宮纔有。
女皇隕落之後，老菩提也跟着銷聲匿跡。
而就在最近，它又重新復甦了。
忽的，冰心留意到菩提樹苗的樹葉。
這樹，有些意思。
“第一祭司，長孫雪纓帶領手下的天道軍，進攻海底神殿。”
仇雨的話，打斷了冰心的思緒。
“長孫雪纓，她可算是按捺不住了。”
冰心一聲冷笑。
“還有幽靈山城那邊，長孫皈已經帶人從濟昆湖朝着海底神殿一帶包抄。”
仇雨稟告道。
“這父女倆倒是想到一塊去了。”
冰心冷笑。
他們這是打算搗毀他的老巢。
只可惜，他們並不知道，他們要尋找的怨念源泉，早已不在海底了。
“冰心，我們必須離開崑崙舊址，不離開這裏，我們就無法復活紅月女皇。新天道已經誕生，一旦離開這裏，他們很可能會攻擊紅月天，屆時，女皇的本源……”
柳七變正色道。
只有他和冰心都離開崑崙舊址，纔有機會，讓紅月女皇再度復活。
“這一點，無需你教我。”
冰心沉吟片刻。
忽的，他手一劃。
卻見空氣中，驟然一條裂縫生了出來。
這是天裂！
前方裂縫不斷擴大。
裂縫之中，出現了一幕山景。
“這是？”
柳七變一驚。
“太陰族祖山所在，裏面埋藏着葉素的屍骸，雖無骨血，可屍骸煉化之後，依舊可用來繪製太陰神印，我要你用太陰神印，好好教訓下崑崙餘孽。”
冰心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