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爺。”陳叔說完,正要收起那幅丹青,卻陡然聽見秋大師“咦”了一聲,“雲老弟真是好福氣啊,這丹青可是未央小友在老朽這求了好幾天,老朽才割愛讓給未央小友的,沒想
到,她轉身就送給你了,果真是孝順的好孩子啊。”
秋大師話音落下,整個大廳驟然一片詭異的死寂。
雲依依面上神色跟五顏六色的調色盤一般,片刻後,才幹笑了一聲,臉色僵硬的道:“秋大師的意思,這幅纔是真跡”
秋大師淡淡瞥了她一眼,“雲老弟,恕老朽眼拙,不知這位是”雲崇山剛纔並未拆穿雲依依,不過是想給她留點顏面,卻沒想到雲依依竟然如此不識好歹,此刻秋大師問起,雲崇山也只得開口:“這是我的孫女,名叫雲依依,依依
,還不見過秋大師。”
雲依依僵硬的站起來,“秋大師好,晚輩雲依依,是”
“聽你剛纔的意思,是覺得這丹青是假的了”秋大師開口截斷了雲依依的話頭。
雖說雲依依相信自己花大價錢買來的真跡,但此刻秋大師就在這裏,她也不蠢,看秋大師剛纔的反應,似乎那個霍七送的纔是真跡。
難道她被騙了雲依依臉色微僵,指甲深深的掐入皮肉,面上卻是依舊保持着優雅從容,開口:“倒也不是,只不過我也聽說爺爺喜愛丹青,請人幫忙掌眼,購買了一幅大師的丹
青”
秋大師笑了笑,“呵呵,雲老弟可真是好福氣啊,只是不知你的那一副丹青是哪一幅”
雲依依臉色驀然一僵,乾笑:“就是旁邊的那一幅。”
秋大師聞言,視線不由得落向了一旁的一卷畫軸上,“子臣,去將那幅畫打開爺爺看看。”跟隨秋大師一起進來的,便是他孫子秋子臣,秋子臣自幼受教於秋大師,雖是年紀輕輕,卻也算是繼承了秋大師衣鉢,在國畫界小有名氣,前不久,還在自己名下的
展覽館開了畫展。秋子臣微微頷首,邁步走過去,將那幅打開,秋大師瞥了兩眼,卻是搖了搖頭,神色肅穆:“這畫雖是仿得不錯,但到底是多了幾分匠氣,子臣,你去查一下,是誰在
外頭打着我的名號圈錢的。”
秋子臣:“是,爺爺,我這就去安排。”
秋大師輕輕一笑,“呵呵,你看我這人就是這麼個臭毛病,真是不好意思,不過,不知雲小姐這畫多少錢買來的,便原價讓給老朽如何”
“這我也不知道這是贗品秋大師若是喜歡,便帶走就是。”雲依依滿臉呆滯,連面上的笑容都是難以維持。
這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
她費盡心思才找人找到的秋大師真跡,怎麼會是假的
可是此刻秋大師本人就在這裏,她總不能反駁秋大師的東西是贗品吧這豈不是得罪人
可是她不甘心
價吧。”秋大師卻是執意要她開價。
雲依依嘴角微抽,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一句:“一千萬”
事實上,她花了兩千萬纔買到這幅畫,不過既然被秋大師說是贗品,她自然不能照實說了。
秋大師淡淡點頭,“子臣,回頭派人將支票送到雲小姐府上,這畫先收起來,我自有用處。”
秋子臣:“是,爺爺。”
秋大師似乎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雲老弟,真是不好意思了,呵呵。”
雲崇山也不好說什麼,畢竟這是雲依依自找的,他擺了擺手,“大師言重了,不過是小輩不懂丹青,才鬧出來這麼一個烏龍,讓大師看笑話了。”
秋大師倒也不多說,這纔在一旁坐下來,與雲崇山聊了些關於丹青方面的事情,偶爾還會提點雲未央幾句。
剛纔雲依依說雲未央不懂國畫,此刻看來,無異於是直接打臉。
而徹底被無視掉的雲依依,坐在一旁,完全成了陪襯,雲依依臉色難看到了極致,卻又只能硬生生將這口氣吞了下去。
秋大師在這待了一陣便走了,臨走之前,雲未央暗搓搓的親自將人送到了車門口。
“今天的事情,真是多謝大師了。”雲未央小聲道。
雖說人是霍庭驍請來的,但這份情義,雲未央卻是銘記在心。
秋大師呵呵一笑,“未央小友不必如此客氣,外面冷,快回去吧。”
雲未央微微頷首,卻又突然想到什麼似得,撓了撓頭,“那個,我還有個不情之請”
秋大師點頭,“小友請講,老朽能做到的,一定竭盡全力。”
雲未央嘴角微抽,將小寶叫了過去,“小寶從小也喜歡畫畫,資質還算不錯,不過我到底也只懂些皮毛不能教他不知大師可否指點他一二”秋大師早年成名,卻統共只收了3個弟子,如今都是國畫界的翹楚,近10年也是再沒有收徒弟,雲未央知道自己這個請求有些爲難,不過,爲了小寶,她倒是願意嘗試
一番。秋大師垂頭看向小寶,老臉上笑出褶皺,小寶長得十分軟萌可愛,只是性子隨了他爹,對外人十分冷淡,不過這對畫畫來說,倒算是一個長處,靜不下來,便是難以
畫出好的作品。
秋大師笑了笑,“小友真是有心了,不過,你應該去問問霍先生,當年我第初次見小寶的畫時,就有心收他爲最後一個弟子,只可惜”
秋大師說到這,卻是一臉惋惜的搖了搖頭。
雲未央一愣,“可惜什麼”“當時霍先生讓令郎自己選擇,這小傢伙當時就拒絕老朽了,他在這方面的天資,豈止是不錯,老朽從未見過如此高天資的天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