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將他的遺體埋葬後,安晴便重新踏上了旅途。這近乎在某處要終止的方向,總是會在不經意的時刻不斷的延長。也許老王說的更在理吧說實在的,連安晴現在都不知道該如何做。

    在考慮一番之後,她還是決定改變方向,要重回故里,華城。這對她來說,是很難過的一個過程,這個城市帶給她的未知實在太多太多,喜怒哀樂混雜着每一個神經。

    這一路上,安晴沒有絲毫的停歇。現在的她已經愛上了這種共體的感覺,這種身、魂與心靈共鏈的感覺。身旁流走的能量緩流如同流水一般,讓安晴竟感到無比沉浸如此。與脫體不同,這種超然而實在的感覺,似乎能將她帶到任何嚮往的遠方。

    “滋”的一聲,不知不覺,當安晴停下飄梭的時候,發現自己竟然已經到了華城的上空,而此刻的她,正是她剛剛所想的地方。不知這是否是偶然,而她自己也不是很確定。沒時間去想其他的事情了,現在,她必須趕快找到“她”。

    “對,是我。你童年的夥伴、你口中的黑影。”童年的安晴站在敏月的面前,一字一句地說道。

    “你騙我是因爲你在我的身邊纔會這樣”敏月不敢相信這個“事實”,她撕心裂肺地喊道。

    “這,不是你所期盼的嗎我們兩個,會一直在一起,你永遠也不會覺得孤單。”他張開手臂,抱住了渾身顫抖的敏月。

    “啊走開都是你的錯”她用力地推開了“他”,不知所措的她,嘴裏不知在嘟囔着什麼

    只聽咣噹的一聲,他被敏月一把推到。敏月連自己也沒想到會這樣,他後腦勺狠狠地砸到了地上。頓時紅白相間,令人作嘔。

    但是,過了片刻之後,“安晴”竟然如同沒事兒一樣,緩緩地站了起來。冷笑道:“不需要我了嗎,我可是一直在保護你。”

    “不,不要,不要再騙我了那那些都是衝你來的”

    “啊哈哈哈”他突然失心瘋地笑了起來,笑得如此徹骨。敏月被這歇斯底里的笑聲嚇得發不出聲來,彷彿呼吸都在瞬間停止。

    他的笑聲忽然之間戛然而止,神經質一般地看着她說道:“什麼叫衝着我來的,那就是我製造的幻象。”

    “你你到底是誰”敏月愈發覺得事情已經遠遠超乎了她的想象。

    “我是誰我可是神。你應該感到榮幸。”他走到敏月面前,來回踱步,又接着說:“一個平賤至極的普通人,能夠得到我的陪伴已經算是你的福氣了。要說原因的話,其實也是有的,還不是因爲你是她最好的朋友”他頓了頓,搖了搖頭,又繼續說:“不對,應該是最好的兒時朋友。”

    如果說神的目的都是想讓這個世界變得面目全非、並對這樂此不疲的話。那普通人奮鬥的意義何在只爲撼動一根救命稻草嗎

    “這叫怎麼回事別開玩笑了。”敏月顫慄地否定道。

    “算了,說多了你也不懂。總而言之,你的靈與魂,都是我的了。”說着,他一步步地逼向敏月。

    雖然她很想跑開,但是此時此刻,她竟然被這氛圍所凝固,無法挪動腳步。她癱在地上,雙手用力地想要爬走,但也只不過是自欺欺人。

    “你以爲你能夠逃走嗎讓我嚐嚐吧,這所謂羈絆的味道。在養了這麼多年後,味道會有多美妙。”他的口水滴落在地上,就像一隻野獸一般。

    “敏月”安晴大喊道。

    “安晴”還未來的及說完,她便被這所謂的神“終結”了。數秒之後,當“敏月”再次睜眼的時候,她的眼神明顯改變了。這個人已經不是敏月了,他摸了摸自己溼潤的眼角,譏笑道:“竟然哭了,真是感人。最後的眼淚、久別的重逢。”

    “你”安晴緊咬牙關,惡狠狠地等着他。

    “唉,終於找到了一個還不賴的軀體,雖然不是弎族的,不過話說回來,這種孤寂的牽絆,更能讓我感到興奮。”他自言自語地說道。

    “我,我要殺了你。”安晴渾身都散發着難以抑制的殺意。

    只見他突然停下了那自我陶醉的動作,無奈地嘲諷道:“滅神你認爲你有那個能力”

    其實十四神中絕大多數都是不具備實體的,存在的只不過是他們幻化的而已,而並非是真實的。但往往這種虛無飄渺的“無存在”感,讓他們中的部分心靈墮化,去做甚至如同亡魂一般的事,追求原始的需求。

    總是說只有原始的纔是最真實的,倒不如說只有原始的纔是最具驅動力的。因爲最原始的需求往往是凌駕於薄弱的意志之上的,特別是當它達到一個峯值的時候,而所謂的“神”也竟難逃於此,不免叫人唏噓。

    “轟隆”的一聲巨響,從天空的縫隙中穿梭而出一道火流,徑直砸向了“神”,火焰觸地之後便向四面八方散開,如同水中的波紋一般。

    幾秒鐘之後,焰氣散盡,但他卻仍然佇立在那裏,毫髮無損。

    “一開始就這麼猛烈的攻過來,難道你不怕傷害到自己幼年小夥伴的身體嗎”他挑釁道。

    此時,在一處荒涼的懸崖上,蕭瑟的塵風掠過兩個超凡的身影。

    “現在已經不比當時了,竟破碎成這個樣子。”帕內斯嘆了口氣,坐在地上,眺望着此刻正發生的種種。

    “或許一開始就是這樣分裂的部分,怎麼還可能形成整體心靈的意志早已消亡。”庫恩答道。

    “你說如果是人類的話,我這個譴罪之神倒是可以一眼看穿。但如今這歐文的這番樣子,我卻是看不穿了。”他搖了搖頭。

    “你別忘記了,那也只不過是虛幻化的實體,實際並非真實。這整個宇宙都是如此,即使是神卻也難逃時間的刀割,永遠活着是真正的活着嗎也許只有限定的纔是真正的活,哪怕只有幾年、幾月活着幾天。”庫恩無奈地笑了笑。

    “萬神會怎麼看”帕內斯緊了緊眉頭。

    “既然沒有任何動作,那就是默認。”他答道。

    “默認這敏月對於安晴來講可是幼年停滯的一個標識點,若是解決不了的話”他愈發不理解了。

    “有些事情,並不是干涉就會得到所謂好的結果,放任也並不是就代表放棄。從某種角度上來講,觀望反而是一種更好的手段。”他解釋道。

    “跟你聊天總是雲裏霧裏,但細想卻也不過如此。”他垂下頭來,攤了攤手。

    忽然之間,另外一個身影閃爍到他們的面前,頭也不回地說道:“你們兩個倒是悠閒,在這裏看熱鬧。”

    “這可能是百年不得一見的命運對抗,你難道不想看看嗎更何況,那孤身歐文是你的反”還沒等他說完,迪帕斯便打斷了他。

    “別說了。”只見他又消失在了他們的視線之中。

    “這傢伙。”帕內斯輕笑道。

    “也許我們很多事還不夠了解。”庫恩說道。

    “可能吧。”他嘆了口氣。

    戰鬥已經持續了一段時間了,安晴與孤身仍在纏鬥着,安晴已經很久沒有如此聚精會神,這分分秒秒她都不曾懈怠。因爲她很清楚,這場戰鬥非比尋常,可能犯個錯誤就會因此喪命。

    “咳呃。”歐文喘着粗氣,警戒地看着安晴。他本以爲會很快的結束這場戰鬥,沒想到竟然拖了這麼久,這也與他剛換到這個身體上有關,敏月殘餘心靈的排斥還是有些強烈的,而且這副身軀也有些讓他施展不開。但目前也沒有辦法,心靈剛和這副身體鎖上,而且,他也不會輕易放棄自己播種已久的成果。

    貌似是他自己有些輕敵了,但是,就算這是她的元世界,但未免也有些過了。

    安晴的汗水一滴滴地滲入土壤,她靜默地做好預備動作,然後竟然突然就朝歐文衝了過來,與此同時,拳腳的速度也驟然提了上來,劃過一道道微弱的火光,似乎空氣都被劃開一般。雖然他近乎完美地擋住了安晴所有的攻擊,但是歐文竟然會被逼的處在一個防禦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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