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後,林清就失蹤很久了。
夜竹離開了暗逐,也沒有人再特地來抓他,沒有追殺,林清就躲在半山別墅裏,已經很久沒有出來了。
自從林韻死後,林清就好像失去了支撐的動力一樣,整個人都沒有生氣。
之前還有殺柳月報仇的信念支撐着,可柳月也已經死了。
林韻那麼大的產業,被林清分了出去,當年陪林韻出生入死的那些人,每個都分到了一杯羹,只有林清,就守着曾經和林韻一起生活過的半山別墅。
山腰處之前還有人在賽車,但是林韻死後,來賽車的人也不多了,到後來,壓根兒就沒有了。
縱然他們再拼出一個車王來,也會有幸得到林韻大佬的青睞。
現在住在半山別墅裏的,只有一個如行屍走肉般的林清了。
當夜竹走進半山別墅的時候,房子裏只有林清一個人在,包括管家在內的所有傭人都已經被他辭退了。
林清每天就一個人喫飯,一個人睡覺,一個人在別墅裏發呆,明明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男人,卻已經像個行將就木的老人了。
甚至連看到夜竹進來,他都毫無反應。
就好像失去了那種應急能力。
“你來幹什麼”他只是淡淡的問了一句。
夜竹几乎都已經快不認識眼前這個人了,記憶中林清完全不是現在的模樣。
“我想知道,world還有沒有什麼祕密基地。”夜竹問。
他從暗逐離開之後,不站在軍人的立場上,他已經不會和林清起衝突。所以反而能如此坦蕩蕩的問。
他們上次去的地方是world的總部,但是事實上world並沒有被完全瓦解,它還有很多殘餘勢力在世上。
而那些勢力,現在被華國收編了,把雲瑾藏到了他所不知道的地方。
“怎麼”林清反問。
夜竹無事不登三寶殿,突然一個人來問world的祕密基地,顯然不是爲了暗逐。
“雲瑾被抓了。”夜竹並沒有隱瞞。
林清挑眉。
“被world抓走了”
“算是吧。”夜竹點點頭,現在各國的體制已經和world融爲一體,說是被world抓走的也不爲過。
“多久了”
“一個多月了。”夜竹說。
“一個多月了”林清諷刺的笑了一聲,“那你們心可真大。”
夜竹皺眉,“什麼意思”
“都這麼長時間了,你確定人還在嗎”
“她能力很強。”夜竹說。
“可是你也太低估了world這些年的手段,難道你覺得雲瑾有個能夠控制異能者的能力,就萬無一失了嗎太天真了。”林清諷刺道。
夜竹愣了愣,沉默了。
良久,他才擡起頭來,笑了,“我相信雲瑾,她不傻,當她乖乖跟那些人走的時候,一定就已經想好了對策。”
這一個多月來,夜竹一直在擔心雲瑾,他不僅自己焦慮,還要去安撫那些同樣焦慮的人,但是一直不變的,是他對雲瑾的信任。
雲瑾被抓的那天,就算來的突然,可是,如果那天雲瑾執意要逃走,當時那個場面,來的那些人絕對hold不住。但是她沒有反抗,什麼都沒做,就這麼乖乖跟人家走了,甚至都沒等到他們出來。
別人會以爲這是雲瑾對官方的妥協,可夜竹卻明白,除非是她願意的,否則沒人能強迫她。
雖然這麼久以來,她始終沒有消息,不知所蹤,夜竹心裏有過擔心,卻一直對她報以希望。
她一定在某個地方,堅強的等着他。
林清看着他良久,最終道,“好吧,我帶你去。”
粵市某地,夜竹在林清的帶領下,來到了城區的某個地方。
那是一棟老舊的餐廳,可餐廳下面,卻是world留在華國境內的最後一個祕密基地。
其他地方,都已經被官方正名,只有這裏,還藏在暗處,就像當年的路易斯島一樣。
然而就在她們靠近的時候,陡然間,從地底傳來一陣劇烈的震動,緊接着,有的地方便開始向下面凹陷進去了。
夜竹眼神一厲,朝着爆炸的地方奔過去。
而此時此刻,在地下空間中。
雲瑾跌坐在地,吐出一口血,非常震驚的看着前方的人。
那是一個女人,一個身形窈窕,臉上戴着黑色面具的女人。
和之前林清所描述過的一模一樣的女人
。
雲瑾之前以爲林清是誆騙她的,這世上只有她一個擁有那個能力的人。可現在,眼前卻出現了活生生的例子。這個黑色面具女,和她擁有同樣的能力。
而事情發生到現在,一切還得從幾天前開始說起。
雲瑾被關在那個小隔間裏,整個人都快神經衰弱崩潰了。於是將計就計,假裝自己已經崩潰了,被順利的送進了實驗室。
雲瑾就開始大鬧了。
她的能力簡直像是bug,實驗室的那些人又沒有防備着她,一時間,就被她得手了。
雲瑾的本意就是毀了world僅存的最後一個祕密實驗基地,她也確實做到了。
整個實驗基地亂成一團,被她攪合的天翻地覆。
而且她估摸着,現在外面恐怕也已經亂成一團了,想着終於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於是毀了這個實驗基地,殺了許多人之後,準備抽身離開。
然而就在這時,這個女人出現了。
這個女人,就是林清口中的那個,雲瑾的剋星。
她有和她一樣的能力,可是她卻能剋制到她,因爲女人的異能沒有消失,而云瑾的異能,隨便用一下,就是傷筋動骨,反噬力強大。
此消彼長,她打不贏眼前這個女人。
雲瑾扶着牆艱難的從地上站起來,眼裏是驚疑不定。
她覺得在差距懸殊的情況下,她還能活到現在,完全是因爲對方手下留情。
至於對方爲什麼會手下留情,這還在她的思索之中,只是,隱隱約約的,她覺得眼前的女人身形有幾分熟悉。
那種滲入骨子裏的熟悉。
雲瑾屈指成爪,無意識的在牆上抓撓着,指節泛白,然而她卻自己刻意的避開了腦海中浮現出來的那個答案。
她不願意相信,也絕不承認。
然而往往,現實就像是老天故意開的一個玩笑。
就在她努力的想把自己腦海中那個不切實際的想法驅逐出腦海的時候,對面的人卻無聲的,慢慢的,摘下了自己臉上的面具。
那是怎樣的一張臉
淡漠,精緻,面無表情,是她看見過無數次,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模樣,而那雙眸子,和寫滿冷漠與疏離的臉完全不一樣,嘲諷,冷笑,惡意滿滿的幸災樂禍,全都藏在了那一雙眼睛之中。
雲瑾從來沒見過這個人這樣的眼神。
這種眼神,比當她揭下面具的那一刻時更讓她的心刺痛。
那一瞬間,彷彿心裏有一塊塌陷下去了,長久以來支撐起她的樑柱轟然坍塌。
“你就是那個神祕的,world的首領”雲瑾小心翼翼的問道,彷彿放緩的語氣,就能得到不一樣的答案似的。
女人聳了聳肩,仍然面無表情,“如你所見。”
雲瑾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心防徹底破碎。
僅僅一兩個月前,她發現曾經想要守護的人,早已不在人世,star用她最後的生命,來守護她的餘生。
可她卻矇在鼓裏,對那個人的所作所爲毫無所覺,一朝知道真相,那是她信仰的第一次坍塌,但是那時候,至少她還有安璟枝。
而一兩個月後的現在,現實又給了她一次致命的重擊。
她以爲的夥伴,到頭來,卻是world真正的首領
她在離開了路易斯島之後,選擇了投入敵人的懷抱,一步一步爬到如今的地步,就是爲了轉過頭來給她致命一擊
雲瑾不能接受,她不能接受。
她笑的有些倉皇,“這不是真的對吧安璟枝,你別開這樣的玩笑,一點都不好笑,而且你不是雲朵的異能嗎爲什麼”
雲瑾話音未落,安璟枝卻陡然間走了過來,一把提起了雲瑾的領子,然後重重的摜在了牆上,嘴角的笑容有意思嗜血的冷酷,“怎麼,非要面對面的看着我,你才接受這個事實嗎沒想到你這麼感性的人啊。”
“異能什麼的,有兩種異能不是很正常嗎”
“還不相信你覺得,這世上,除了路易斯島上曾經存在着造神計劃的成功品,還能從其他地方找到嗎如你所見,當年star在給你注射了試劑之後,其實還剩下一管,那一管,現在在我的身體裏。”
雲瑾咬牙,“可你身上,沒有副作用。”
她的異能完美的保存了下來,一點都沒有看出用一次就傷筋動骨的樣子。
安璟枝放開她,嗤笑了一聲,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冷冷道,“這只是個人體質問題,就像柳月注射了異能試劑也無法變成異能者一樣,這世上不同體質的人那麼多,就算是成功品,也不能保證每一個人都能完美的覺醒能力,很遺憾,你就是那個失敗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