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貫坐在那裏,沒有第一時間開口。
不管他本身如何,如今坐到了樞密使這個位子,有些事情,他不得不考慮。
如今邊地並不安穩,北有大遼,西有西夏,相互之間的大小磨擦幾乎沒有停止過,大宋大部分能打一點的軍隊基本都在這兩個方向,時刻提防着兩國,一時間想要抽掉出來,實在有些困難。
但眼下的這個事情又不能推辭,先不說他是樞密使,有平定盜匪的職責,僅僅是蔡京張了嘴,已經足夠了。
他正思索到底該如何應對的時候,突然有人走到前來,對着蔡太師施禮稟告道:“小將當初在鄉,有個相識,乃是漢末三分義勇武安王嫡派子孫,姓關,名勝。
生的模樣與祖雲長相似,使一口青龍青龍偃月刀,人稱大刀關勝,現做蒲東巡檢,屈在下僚。
此人自幼熟讀兵書,深通武藝,有萬夫不當之勇,若以禮幣請他,拜爲將,可以掃清水寨,殲滅狂徒,保國安民。”
說話這人生的面如鍋底,鼻孔朝天,捲髮赤須,身形倒是彪悍。
童貫看到此人說話,心不由暗暗冷笑。
這人長得醜,卻也有幾分本事在身,當年和番將試,在連珠箭贏了那人,昭王見了,愛惜他武藝,招做了女婿。
結果郡主嫌他長得太對不起人,硬是把自己弄的抑鬱而亡,他也落下了一個醜郡馬的外號。
此人因爲本身有些本事,又因爲容貌的原因,影響了心理,所以一向顯得有些特立獨行,時常看不慣樞密院裏大多人做事的方法。
這樣的人在大多的地方都不討喜,童貫也一樣厭惡他。
這也是這些年來,他不曾得到重用的一個主要原因。
此時宋朝有數的幾個大佬之一蔡京開了口,這自然是一個難得露臉建功立業的機會,因此在見到童貫沒有立刻答覆,自感機會來臨的他,立刻跳了出來。
童貫看到此人搶先請命,心不由暗暗一笑,他正愁着不知道該怎樣安排呢,這人迫不及待的跳出來,實在是貼心。
當下也開口道:“兵馬保護使所言不差,這關勝我也曾略有耳聞,是有本事在身的人,有他去解大名城之圍,也確是人盡其才。”
嘴這樣說着,心裏卻微微冷笑,真當梁山這夥反賊是這樣好對付的?
蔡京沉吟了一會兒開口道:“既然你等都這般說,想來這關勝是真有本事在身,不如請兵馬保護使作爲使者,星夜前往蒲東,去請關將軍。”
宣贊大喜,當下施禮領命。
又交代了一些具體的事情之後,衆人從太師蔡京家離去。
“恩相,如今賊人攻打大名城甚急,王定來時,大名府兵馬已經連敗三陣,兵馬折算將近四成!
從他離開到如今,又是過去了五天時間。誰也不知道這些時間裏會發生什麼事情。
那關勝聽起來威武,宣贊也已經離開京師去蒲東去找他。
到京拜將各種事務處理,以及調動河北山東各處兵馬,糧草兵刃一系類的事情,最快也要半個月。
這些都安排好之後,等到關勝領軍趕往大名府附近,已經是一個月以後的事情了。
這麼長的時間,只怕會是遠水救不了近火……”
樞密院的官員離開之後,在蔡京的書房裏,有一個年儒生在和蔡京說着關於救大名府的事情。
他是蔡京手下一個重要的幕僚,這幾日有事情外出,今日方纔趕回來,回來之後聽說了這件事,思索一番之後,立刻來找蔡京。
“此事我也在想,世傑那裏不容有失,梁山衆匪氣焰一時極爲囂張,這麼長時間援軍纔去,確實容易有閃失,只是一時間也沒有更多的辦法。”
蔡京有些疲倦的睜開眼,說完又道:“田你既然這樣一刻不停的過來見我,想來是心已經有了想法,那說來聽聽。”
年人也不推辭,整理了一下思路開口道:“晚生覺得,關勝這裏是必須不能少的,但還可以再採用一些其它辦法。
恩相是否還記得山東境內剿匪剿的很出名的那支軍隊?”
“你是準備採用圍魏救趙的辦法?”
蔡京也是極爲聰慧之人,年人稍微一提,他明白了意思。
微停了一下又道:“這法子我也想過,只是那丙子營打些尋常盜匪還行,梁山已經成了氣候,他那些人,恐怕不夠啊。”
年人笑道:“倒也不指望他真能打敗梁山衆人,只要能夠把大名府外面的梁山匪人引走,解了世傑兄那裏的圍行。
即便是梁山匪人不離開大名府,在聽說有人去攻打他們的老巢,總歸是會受到影響的,世傑兄那裏,會輕鬆一些……”
蔡京想了一會兒道:“確實是這個道理,等下你去安排,把那丙子營的將主升爲天平軍的兵馬都監,對整個天平軍有統御之權,這樣不管戰力如何,都有六千人馬前去圍梁山,不信圍攻大名城的那些人,還能坐得住……”
王慶又升官了,從從七品的武節郎,成爲了如今正六品的昭武校尉,手的實權也擴大了很多,成爲了兵馬都監,打起仗來的時候,整個天平軍四個營,將近六千人全都歸他統御。
潘金蓮無疑是極爲欣喜的,只是知道王慶需要打梁山的時候,立刻笑不出來了。
秋日的風吹過原野,掠過樹梢,卷下一些半黃的葉子,扯得無數戰旗嘩啦啦作響,增添了不少大軍雲集即將出徵時的肅殺。
“願諸君旗開得勝,凱旋而歸!”
前來主持儀式的防禦使陳昭,把一碗酒喝掉,啪的一聲將酒碗摔碎,大聲喊道。
王慶也把酒一口飲盡,把碗用力的摔在地,哈哈狂笑兩聲,大吼一聲:“出發!”
雙槍將董平一磕胯下戰馬,帶領着前鋒營,率先朝着營門外走去,風捲戰旗,獵獵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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