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的看了上面的內容之後,他面顯思索之色,將這陛下御筆所書的信小心的摺疊好,放在竹筒塞進懷裏。
隨後喊過傳令兵道:“繼續急行軍爭取三日之內過長安,趕上陛下
陛下如今孤軍直取潼關,我等必須快速趕去,不能讓聖上獨自犯險”
已經陷落七個多月的東都洛陽,與長安相比要繁華許多。
封常清的輕易落敗,讓這個古都得到了很好的保存。
隨之而來的安祿山在這個稱帝建都,更是讓其避免了遭受戰火。
一代女皇武則天曾經居住了二十幾年的皇宮,一如當年的模樣,只可惜卻早已是物是人非。
當年那個讓天下男子盡皆臣服,帶領大唐開創盛世,古往今來的唯一女帝已經逝去。
她所修建、所住過二十多年的宮殿,如今被一個胡人佔據,並且作威作福,一定是她所不能預料的。
如果泉下有知,也不知道她會做何感想。
洛陽皇宮之內,拿着安祿山的委任狀還沒有到達長安便被王慶活捉,而後遣回來,一路急匆匆如同喪家之犬的張通儒跪在地上,汗流浹背。
在他的面前坐着一個人,一個穿着龍袍肉山一樣的男人。
這個男人便是將整個大唐懟的處處冒煙,將其直接從強盛拉到虛弱的人安祿山
升官發財之後,好酒好肉吃了多年的他,早已經沒有當年英姿,餘下的只有一個越來越肥胖且皮膚多處潰爛的胖大軀體。
每況愈下的身狀況,令的本身性格就急躁的他,變得更加暴躁。
他手裏拿着拿着一塊錦帛,頭往後仰,手往前伸,恨不得將錦帛放在地上,兩隻眼睛也眯的只餘下了一條縫,然而,他還是看不清楚錦帛上面的字,落入他眼中的,只是一團團的墨色。
“李豬兒還不快滾過來跟朕念”
他胸中怒火又起,伸手拿起手邊的鞭子,朝着左邊就抽了過去。
立在那裏的一個宦官稍稍的躲避了一下,鞭子還是結結實實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名叫李豬兒的宦官面露痛苦之色,卻咬着牙強忍着不敢出聲。
被抽一鞭子之後,他忍着疼,連忙走到拿着鞭子滿面怒容的安祿山跟前,叫了一聲:“陛下”,而後小心的從安祿山手裏接過那錦帛,拿眼一瞧,便立即便了臉色。
面上有兩道鞭痕和一道新傷疤的他小心的看看安祿山,再看看手中的錦帛,一時間竟是開不了口。
“磨蹭什麼呢念”
安祿山一巴掌拍在身邊的茶几之上。
李豬兒身子抖動一下,面色一變,連忙跪倒於地,顫聲道:“陛陛下,李李隆基出口成髒,滿篇不堪之言,奴奴婢不敢念”
“念朕恕你無罪”
安祿山的胖手再度落在桌子上。
李豬兒滿是祈求的看了安祿山一眼,見他沒有絲毫更改的意思,猶豫了一會兒,只得咬咬牙,開口道:“安安祿山,你你這狗狗孃養的爛爛屁股”
不遠處趴在地上的張通儒一雙眼霍然瞪大,一副見鬼了表情,顯然是沒有想到,自己老皇帝帶給安祿山的居然是這樣的一封信
早知道老皇帝會這樣滿嘴粗俗之語,他說什麼都不敢將這信交給安祿山
安祿山肥胖的手緊緊握住桌角,面色變幻不定,看的出來,他在強壓怒火。
“接着念”
好一會兒之後,他聲音不起波瀾再度出聲。
李豬兒都快要哭出來了,這樣的苦差事偏偏就落在自己頭上
他很想將這張該死的錦帛給搗進茅坑裏,但在面對明顯已經怒氣勃發的安祿山,他只得抖索着再度開口。
“生了孩子沒屁,不知道自己老老爹是是誰的狗狗雜種”
聽着安祿山越來越急促的呼吸聲,李豬兒是心驚膽顫。
雖然他早就不知道在心裏這樣罵了安祿山多少遍,但今天這樣當着他的面念出聲來,卻是從來都沒有想過的。
他拿眼看看安祿山,見安祿山還是沒有要停止的意思,只得硬着頭皮繼續道:“枉老老子如此信任你,你卻做出如如此豬狗豬狗不如之事果然是婊婊子養的
朕朕聽說你身身子子已經快快不行,不知道你這王八蛋還還能活多久
朕今年已經七十有一,依然一頓鬥米肉十斤,拎刀上陣帶兵殺敵無所畏懼,卻卻不知你這個比朕小了近二十歲的年輕人,還還能不能起起的了牀,上上的了馬”
李豬兒越讀越是膽戰心驚,他貼身伺候安祿山多年,知道每況日下的身體,是安祿山最大的心病,也是他最不願意提及的地方。
如今就這樣被李隆基給血淋淋的揭了開來,這這
“念”
安祿山的聲音越發的平靜。
李豬兒一驚,接着道:“你你亂朕河山又能如何你能登基爲帝,還還有有命去坐嗎朕朕只需等等你等你死死了,也就行了”
宮殿之內安靜的怕人,一股極度壓抑的氣氛幾乎將整個房間都給沉底封印。
跪在地上的張通儒幾乎已經嚇癱,早他孃的知道會是這樣一封信,自己一路逃到安南當野人,也不會過來送啊
“陛陛下,李隆基滿篇污言穢語,癲狂言辭,實在不敬”
李豬兒鼓足了勇氣,開口說道,想要打破這死一般的沉寂。
安祿山坐在那裏,一動不動,未曾出聲,李豬兒不敢再言。
“呼”
沉默良久的安祿山忽然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又深吸了一口,看口道:“將莊嚴喚來與朕議事”
早已經做好挨鞭子的李豬兒聞言居然有些詫異,還是理解應聲而出,緩緩了出來宮殿之後,逃一般的往遠處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