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巡視了一圈,像個正在加冕的女王,臉上微微帶着笑容,一下子hold住了全場。
“今天羣裏的朋友來了這麼多人,難得大家抽出時間來,真是太給我顏如玉面子了,謝謝大家”
說完她轉頭看向白衣卿,“白衣卿,你還記得昨晚的賭約嗎”
白衣卿:“我當然記得。如果我覺得這裏的陽春麪不好喫,你連請我三天大餐,如果我覺得好喫,我請你一天對嗎”
白衣卿微微有些得意,今天的賭約他已經穩操勝券。
因爲“覺得”這兩個字很主觀,是個人的感受,即使好喫,他也可以說不好喫。每個人的評判標準是不同的,你覺得好喫的東西,別人未必認爲好喫,你覺得難以下嚥的東西,在他人看來也許就是世間少有的美味。
就像甜、鹹豆腐腦之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口味,你覺得甜豆腐腦世間無雙,別人也許認爲是糟蹋了豆腐腦。
顏如玉:“沒錯不過我還有一個小要求。”
白衣卿神色一變:“什麼要求”
顏如玉:“只要你喫完一碗麪條,就算我贏。否則,即使剩下一根麪條,我也心甘情願認輸。”
衆人有的點頭,有的搖頭,有的沉默不語。
確實,如果白衣卿喫光了面,卻說不好喫,誰也不能算他輸。依照顏如玉的這個條件,也算是有個評判的標準。
羣裏來的這些朋友,抱着看戲的佔絕大多數,而且都認爲顏如玉根本贏不了,即便加上這個條件,也無濟於事。
因爲白衣卿可以隨時停下來不喫,或者故意剩下幾根麪條,這種條件的彈性太大了。
白衣卿聽後笑了,“好,我同意”
顏如玉伸出1根手指,對餘小魚說:“1份陽春麪”
餘小魚愣了,心想怎麼才1份,一屋子人就點1份面,其他人都是看客嗎
她總算明白了,原來這屋子人不是來喫飯的,是來看熱鬧的
餘小魚:“我們今天推出了陽春麪套餐,要嘗一嘗嗎”
顏如玉:“套餐你介紹一下。”
餘小魚指着人羣后面的牆:“那有小黑板,都在上面寫着呢。”
人羣裏有人喊了出來:“陽春麪套餐,是一碗麪加一個滷蛋,價格是300元”
“哇,一個滷蛋50,套餐價12這是開黑店吧”那人又添了一句。
雖然在羣裏就知道這裏的面貴,但是真真切切擺到面前時,有的人心裏又重新被震了一下。
“果然是288元”
“難道吃了能成仙嗎”
“哼,還不如去喫牛肉麪大王,李大廚剛被評爲2星職業廚師,怕以後喫不到了。”
衆人開始小聲議論起來。
顏如玉:“白衣卿,要不就來份套餐,反正也貴不了幾塊錢。”
白衣卿:“聽你的,都是你請客。”
他語氣輕鬆,神情得意。
“老闆,1份陽春麪套餐”餘小魚有氣無力地喊着,順手接過顏如玉遞來的300元錢。
墨非卻毫不在意,只要有人來,總好過沒有人光顧,即使不喫飯,也算是一種宣傳。
三分鐘後,麪條出鍋了。他撒了野水蔥,滴上白玉芝麻油,磨幾下海鹽,澆上了麪湯,又取出兩顆滷蛋放進小碟子裏。
“太快了,簡直像一陣龍捲風”
顏如玉眼梢帶笑,她的閨蜜蕭然臉上的表情帶着大大的驚歎號。
餘小魚掃了一眼安靜下來的看客,眼裏有藏不住的得意和驕傲
直到麪條擺上桌子,衆人才從失神中醒過來。
陽春麪湯清色白,點綴着幾顆碧綠的小蔥,漂浮着幾滴油花,嫋嫋升騰的水汽,配上精美的瓷碗,宛如一幅山水圖。
“好香呀”
衆人都深深吸了一口氣。
葛亮和杜軍立眼睛都直了,口水不住地涌出來,他們昨晚已經被這份陽春麪征服了,此刻恨不得撲上去喫個痛快。
現場不少人都打開了手機,鏡頭對準了主角白衣卿,以及他面前那碗漂亮的陽春麪。
白衣卿稍微平復一下心情,將滷蛋倒入碗中,拿起筷子,有些矜持地夾起一根麪條,慢慢送入口中。
在送入口中之前,他掃了一眼顏如玉,心裏稍稍有一絲同情,但也僅僅是一絲而已。
“馬上就能喫三天大餐,選哪幾家飯店好呢是回春樓、燕子塢還是唐門食府,或者去天粵人家也行。”
“早餐就去碧落苑,那裏的養生粥味道好又有營養;午餐去燕子塢,可以嚐嚐那裏的野味,上次的烤乳鴿太入味了,現在想起來還口齒留香;晚飯就去天粵,在星光下喫法式大餐,身邊還有美女相陪,喝一點紅酒,也許可以一親芳澤”
想到這裏,他已經有些蠢蠢欲動了。
麪條終於送到嘴裏,白衣卿呵呵一笑,心想:“味道也不過如此,你們還把它誇到天上去,可笑之極”
突然,一股汁液從麪條中間爆開,順着齒舌在口腔間徘徊,無法言說、美妙無比的鮮味瞬間衝了出來,整個人一下子沉迷於其中。
什麼海鮮
什麼乳鴿
什麼紅酒
什麼美人
都不如嘴裏的那一根麪條,讓人沉迷、陶醉,無法自拔
白衣卿的頭腦好像失去了控制功能,明明下了命令不讓手拿筷子,不讓筷子夾麪條,不讓牙齒咀嚼,可是,手和牙齒已經不聽大腦的使喚,自行運轉起來。
大腦說不要不要,但身體太誠實了他運筷如飛,狼吞虎嚥,一波接一波的美好感受不斷涌來,欲罷不能。
白衣卿不禁想,如果有美食的天堂,那美食一定就是眼前的陽春麪
喫完了滷蛋,喝光了湯水,他終於停了下來,擦擦嘴角,又抹了抹鼻尖上的細汗,一種暢快到淋漓盡致的感覺終於完全揮發出來。
“老闆,再來一碗”
此刻,白衣卿已經忘了身在何處,也忘了來此的目的,大腦明明覺得有件事沒辦,可是已顧不得,只想着能再喫上一碗陽春麪該多好。
在場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只有顏如玉、葛亮、杜軍立三人成竹在胸,含笑不語。
“他到底怎麼啦難道忘了這是一次賭約嗎”
“對呀對呀,喝湯了嗎”
“他喫的那麼香,看來這陽春麪真的不簡單”
“我也想喫啦。”
人們交頭接耳,小聲議論着。
白衣卿終於醒了,他看到自己正端着碗,裏面空空如也,甭說麪條,連湯都沒剩下一滴。
顏如玉笑着問:“你,還要來一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