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算是來着了,搶了個頭名”
他欣喜之餘,哼着小曲緊走了幾步,站在臺階下等着。
可是左等右等,始終沒有人來,店門也緊閉着。陳市長看了看手錶,已經快5點半了,平時這個點早就擠滿了人。
“難道又關門停業了可是門上沒貼通知啊。”
他邁步走上臺階,突然感覺有些不對勁,“樂食坊”三個字咋不見了,門的顏色好像也變了,他索性敲了敲門,很久也不見有人應答。
陳市長有些奇怪,前些日子還人滿爲患的樂食坊,怎麼好像黃了,難道是墨老闆出事了
帶着疑問他轉出來,走到老張饅頭店問:“老弟,向你打聽個事,衚衕裏的樂食坊飯店是不是關門了”
老張正在啃着饅頭喫,他邊嚼邊說:“是呀,關了七八天了,聽說是被房東趕走啦。”
然後,又嘮叨着說:“那個挨千刀的房東,寧願門市空着也不租給墨老闆,安得什麼壞心眼,這種人以後要遭報應下地獄的”
自從墨非的店搬走後,他和隔壁賣燒餅老王的生意都差了很多,私下裏不免罵罵房東出口氣。
“你知道他搬到哪兒去了嗎”陳市長聽他發完牢騷,又問道。
老張指着東面說:“好像是在二棉廠那裏”
陳市長道了聲謝,拿出手機給司機小劉打了個電話,讓他回來接着自己。
黑色轎車一路飛馳,拐進通往二棉廠區的岔道後,車子開始顛簸起來,陳市長不由皺起了眉頭。
小劉趕緊放慢車速,惶恐地說:“市長,這路不太好走,我慢點開,您可要抓牢了。”
一陣東倒西歪之後,車子終於開到了二棉廠區門口。小劉有些奇怪,他不確定看到的是不是二棉大門,正想下車瞧瞧,陳市長說,“沒錯,進去吧。”
下車之後,陳市長戴上了墨鏡和口罩,“小劉,陪我一起進去喫飯。”
小劉答應一聲,跟在陳市長後面,走到院中最亮的那間平房前。在燈光照耀下,清楚地看到房檐上掛着個牌匾,寫着“樂食坊”三個大字。
“哈找到地方了,這裏居然沒有人排隊。”陳市長點點頭,推門走了進去。
“呀”
陳市長和小劉都愣了,房間擺了幾排凳子,有不少人坐在那裏等,怪不得外邊沒有人排隊,原來挪到屋裏來了。
陳市長坐下後仔細觀察,原來這間房子的用途是等餐室,在這裏等比在外邊舒服多了,而且裏面溫度合適又通風極好,這麼多人在屋裏,根本沒有氣悶的感覺。
“市長,我們也在這裏等嗎要不我去找服務員說一下,讓他們安排安排。”小劉壓低嗓門說。
“亂彈琴”
陳市長有些生氣,“在外邊喫飯,我就是普通人,別人能等我爲什麼不能等”
小劉連連點頭,“市長,我明白了。”
“還有,在外邊不要稱呼我的職務。”
“明白了,陳陳叔叔”小劉臉色通紅。
半個小時後,終於排到了他們,一走進餐廳,陳市長馬上又找回了熟悉的感覺,還是那個水晶魚缸餐桌,還是同樣的微觀園林,連擺放的位置都絲毫不差。
“是呀墨老闆,這路太難走,你怎麼就選這麼個破地方呢”
墨非笑了笑沒有說話,繼續埋頭做飯。
喫過了飯,陳市長又乘車一路顛簸回到了主幹道上,差點沒把剛喫的美食顛出來。
“小劉,先不回家,到市政府。”
司機調頭向市政府開去,路上他通知祕書科晚上開會,要求副市長和規劃、土地、交通、建設等幾大局的局長務必要到會。
晚上八點半,在市政府會議室裏,陳市長端坐在中間,神情嚴峻。
下屬們有些惶恐不安,陳市長是有名的嚴厲,不知道今天突然召集會議,這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不過看他那張不苟言笑的臉,就知道他的心情不太好。
陳市長不是心情不好,是胃顛的有些不舒服,以致臉色變得鐵青。
“今天把各位召集來,是想研究一下舊城改造事宜。”
聽到這句話,下屬們的心裏鬆了一口氣,舊城改造進展很順利,可以說算是超額完成了任務,看來這個會是務虛會,不用太擔心了。
就在大家放鬆戒備的時候,陳市長突然丟出了一個炸彈。
“這次舊城改造,我想重點說說死城。”
“死城”是對二棉以及周邊一大批破產倒閉企業的俗稱,那裏大多數人都已搬離,涌進了不少拾荒客,開始慢慢佔據那個地方。
轟
這個炸彈威力很大,炸的現場鴉雀無聲,大家都面面相覷,低下了頭。
死城還能改造嗎
死城還有必要改造嗎
直接放棄不就完事了,畢竟新城區已蔚然成了中心,越來越多的人前去經商、工作、生活。
“我們要爲死城正名,要重新規劃它的功能,集合相關產業,加強基礎建設,相信經過政府的引導,死城這個名字會成爲歷史,而不是我們的恥辱”
陳市長一番話說的慷慨激昂,他拿出了一封建議書,扔到桌子上,“這是我市企業家王老太寫的建議,昨天剛轉到我手裏,寫的很好,建議你們也讀一讀。”
“她提出來,要在那裏建設蔬菜和肉禽集散地,形成北方的物流中心,這建議非常好,我們要引起重視”
說罷,他對副市長李源說:“新一年度的發展規劃意見稿要重新編制,加上我剛纔的意見。”
“田局長,你們規劃局要聽取多方意見,儘快拿出一份物流中心的規劃報告出來。”
“王局長,土地局要儘快摸清死城空閒的土地面積,爲以後的開發做準備。”
“趙局長,張局長,交通和建設局,先把二棉門前的那條路修好,安裝上路燈,這是我在那裏調研時羣衆的呼聲、人民的期盼,我們不能坐視不管”
交通局的趙局長心裏直犯嘀咕:“您去哪兒調研了,二棉那裏也沒有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