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在遼東統兵數萬,殺敵盈野,遼東諸鎮幾乎無人不識,看到李大公子的身影出現在城樓上,很多隱藏在白蓮教衆之中的遼東鎮官兵,幾乎全都驚呼出聲:“是李督師”
伴隨着這一句“李督師”,不少人已經開始默默地往後退了,李沐的出場,給下面的人震撼太大了。
“小崽子們,怎麼了小爺這才幾天不殺人,都的把我忘了來啊上啊”李沐這邊猖狂笑道,隨手舉起身邊一個錦州軍士卒的步槍,“砰”的一聲槍響,一個站在前面的白蓮教徒立刻倒在地上哀嚎,聲音慘烈,在寂靜的戰場上格外的刺耳,雖然傷不至死,但是站在周圍的同伴,居然沒有一個人敢上去扶他一把。
城頭槍聲一響,城下無數隱匿於白蓮教徒中的遼東鎮士兵待不下去了,當初李大公子廣寧一戰可是殺了好幾萬建奴,那裝首級的大車一路從寧遠排到了山海關,綿延幾十裏,着實把這些遼東鎮出身的官兵嚇得不輕。
對於遼東鎮的官兵們來說,那是殺敵數萬的“李督師”,而對於這些白蓮叛軍中大部分的組成,山東各府的老百姓來說,李沐那可是說書人口中的“李戰神”啊那是舉手投足間可以呼風喚雨撒豆成兵的神人呢,我們就算人數再多,怎麼可能和天神相抗衡
李沐剛剛露了個臉,數萬叛軍竟有鬆動跡象,不知道是哪個沒骨氣的第一個放下了武器,緊接着大多數來自於遼東鎮的士卒都開始紛紛逃命了,他們本不屬於徐鴻儒等一衆白蓮教人士的管轄,這一次出兵也只不過是爲了一個共同的目標臨時拼湊到一起的,現在出現了李沐這個硬茬子,實在是沒有人能鼓起勇氣和他正面對陣。
李沐這才說了兩句話,眼前的叛軍一下子少了近萬人,就連之前從後方突襲熊廷弼的白衣騎兵,也紛紛策馬趕緊奔逃。
對於這種景象,周圍的錦州軍士卒早就習以爲常了,當年在廣寧城上,李大公子立起一面大旗,五萬建奴大軍應旗而止,努爾哈赤老建奴社會不社會一個“李”字大旗嚇得他退避三裏。
而對於洛鳶來說,這一切給她的震撼實在是太大了,一直以來,李沐和她見面的地方,要麼是朝鮮的春香院妓館,要麼是朝鮮的國賓館廂房,再就是前幾天在濟寧城郊的那個小木屋裏的幾日朝夕與共。李大公子一直表現出來的是他作爲一個年輕人,充滿活力和陽光的一面,而站在戰場上,作爲無敵和強大象徵的李沐,洛鳶卻是從未見過。
這個時候的李沐,自信超絕,無所畏懼,沒有任何人可以約束他天馬行空的思維,也沒有任何規章制度能束縛他令旗所向,敵酋授首的氣度。李沐在戰場上,不講規則,不論兵法,不計安危,只參人性。他最大的優勢,就是了解歷史,瞭解出現在他對面的每一個叫得上名字的敵人。
“徐鴻儒,老子知道你不甘心”李沐依舊笑嘻嘻的對着站在後面督戰的徐鴻儒高聲喊道,你們白蓮出身的,王好賢、於弘志,還有你三個臭皮匠,竟然不自量力,敢來動老子的人,你今天就算想跑,老子也絕不放過你”
“呵呵,李大人,你還是太自己爲是了吧。”徐鴻儒聞聽此言,面沉如水的冷聲道:“李大人聲名顯赫,一言可退數萬雄兵,先前我是不信的,現在看來,李大人確實名不虛傳。”
“李大人胃口不小”徐鴻儒氣得眼睛通紅,對於他來說,好不容易把這錦州軍精銳困在威海城內,要是現在放棄,那肯定是好不甘心的。仔細想了想,確定李沐真的不可能找到什麼援兵之後,就開始高聲道:“衝啊,無生老母再上,殺李沐者,賞千金,爲大護法”
這話一出,原本想往後退的不少白蓮教徒心動了,李沐縱然有戰神威名,但是畢竟這些老百姓沒有真正在遼東戰場上經歷過李大公子縱橫疆場的那個時代。仔細看看李沐,似乎也並不比正常人多長了一個鼻子,一雙手腳,興許自己能撿個漏呢就算他神仙下凡,有九條命,我們這麼多人一人一刀,還不夠他死的
不多時,在少數膽大的帶領下,剩下白蓮叛軍又開始鼓譟着向城牆衝過來,不過此時的錦州軍已經完全不同。雖然依舊疲憊到了極點,但是各處防禦井然有序,絲毫不亂,無論白蓮教徒喊得在大聲,他們眼中都是一片冷漠,沒有一點一滴的慌張。
失去了遼東鎮精銳的白蓮叛匪更是戰力堪憂,很多人根本就不懂攻城的時候,到底要怎樣攀附城牆,怎樣在城上建立陣地,所以打了半天死傷無數,卻幾乎沒有捱到威海城的邊。
這邊李沐對着徐鴻儒眯了一下眼,轉身對身邊的號兵道:“吹開戰號。”
“嗚嗚嗚”悠長的開展號角響起,戰場兩邊的人都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戰事都已經焦灼如此,難道誰還不知道已經開戰了嗎
但是就在號角聲想起不久,從威海灣望去,那座離岸邊不過數十里的孤島邊,突然出現了一個黑色的龐然大物。
是的,那座島,就是劉公島。
一五年,日本艦隊偷襲威海港北洋水師艦隊,定遠,來遠,威遠三艦都被魚雷擊中,北洋海軍最大的鐵甲艦,定遠艦,開到劉公島下錨擱淺。北洋海軍水師陸戰隊被圍困島上,與日軍艱難戰鬥。由於援軍久盼不至,劉公島的形勢惡化。爲了不讓受傷的軍艦落入日軍之手,北洋水師無奈於二月九日,炸沉了定遠艦。定遠艦官帶劉步蟾悲憤萬分,自殺成仁,劉公島炮臺升起日本軍旗,北洋水師全軍覆沒。
而在今天,從兩百多年後定遠沉沒的殘骸上,世界上第一艘鐵甲巡洋艦緩緩駛出,百年以後,第一艘鐵甲艦到底是法國造英國造還是美國南北戰爭期間建造,將再也沒有爭議,因爲現在根本就沒有美國這個東西存在。
而讓人欣喜和意外的是,她,也叫定遠。
定遠號鐵甲巡洋艦,也許只是扇動翅膀的一隻小蝴蝶,悄悄的改變了歷史的軌跡,也註定了,那個在曾經的歷史中,爲國力戰而沉的定遠號,將徹底成爲另一個時空的記憶。
“這是什麼”所有看到定遠號的人都驚呆了,在場除了李沐在龍江船塢和這艘鉅艦有過一面之緣以外,其他的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