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一品侯爵 >第二百一十八章 燕燕于飛
    “菡兒,吏部的冠服送來了嗎”李沐回到府上,一到若菡的廂房門口,就對裏面的人兒喚道。

    “菡兒”李沐沒有聽到人回答,擡高了音量道:“我進來了啊。”

    李沐說完這句話,輕輕的推開了廂房的房門,卻看到窈窕動人的若菡一身中單褻衣,上身內着淡紫色的褻衣,外面只罩了一層淡淡的輕紗,下身僅僅着了一件白紗羅裙,一雙渾圓白膩的長腿從紗裙中若隱若現。透過上身的薄紗,李沐能直直的看到佳人沒有一絲贅肉,誘人而嫩滑的纖腰,淡紫色的褻衣下,一雙雪白的渾圓被褻衣緊緊的託了起來,李沐是試過手感的,知道若菡的本錢可不差。

    屋內地龍滾熱,若菡自然不用穿很多衣物,加上後院除了郡公府內隨侍的侍女以外,就只有李沐一個人會來,李沐婚前倒是謹守禮節,每次進門之前都會提前在門外知會一下。

    但是這一次,若菡不知道沉浸在什麼事情裏什麼卻沒有聽到,讓李沐好好的飽了一次眼福。

    “呀你什麼時候進來的。”若菡轉頭一看,李大公子正站在一邊直愣愣的盯着自己,眼睛裏的光聚焦的都要發熱了,要是人的眼神有溫度的話,若菡說不定都能聽到李沐眼中目光發出的高溫爆裂聲。看着李沐呆呆的樣子,若菡又低頭看了看自己,那一身半掩半露的衣物,雪白飽滿的雙峯,修長渾圓的玉腿,纖細婀娜的腰肢,簡直就是引人犯罪的絕世尤物,不由得讓她低低的驚呼一聲,像只小兔子一般蹦到了雕花木牀上,抓起一牀海棠緞面的錦被蓋在了身上。

    “你在這看什麼呢”李沐看到美好的風景都被錦被掩蓋住了,這才依依不捨的收回自己的眼光,灼熱的眼神一轉,就掃到了桌子上的東西,只見桌上放着一隻實木的朱漆虎躍托盤,托盤上整整齊齊的疊着一身黑底金絲的禮服,禮服上面繡着栩栩如生的火紅金鳳,一看就不是普通裁縫鋪的手筆,想必出自大內御用匠作之手。除了禮服以外,紅色的玉鳳鸞帶,帶着金墜的流蘇鳳冠也是一應俱全,正是大明一品誥命夫人才能穿戴的命服。

    “朝廷發的冠服到了”李沐頗有些好奇的用手展開那一品誥命的命服,很是滿意的道:“瞧這料子,一看就是國家發的高級貨,很貴很貴的感覺,和王府井街上淘來的確實完全不同。”

    這人說的都是什麼話若菡真是一陣氣苦,好好的一件雍容華貴的冠服,硬是被李沐拿去和地毯上撿來的大路貨比較,這可是自己大婚時要穿的禮服啊,他也不關心這衣服承載了多少特殊的意義,就知道看它貴不貴。。。

    若菡氣呼呼的跳下了牀,赤着腳踩在溫熱的地板上,一溜煙跑到了桌子前面,也不顧身上多處走光的事實,一把把自己的冠服抱在了懷裏,很是幽怨的道一句:“整天就知道錢,掉到錢眼兒裏去了似的,纔不該給你看。”

    李沐雖然曾經是個情場小白,但是這麼久下來,撩過的姑娘也不少了,自然也是會成長的嘛。看若菡這個樣子,李沐也知道小丫頭怕是心裏有了怨氣,於是伸出自己有些粗糙的大手,一下子握住了若菡嬌嫩的柔夷,輕輕用力就把溫香軟玉拉到了懷裏。李大公子抱着柔軟飽滿的嬌軀,頓時心猿意馬的動手動腳起來,毫不客氣的把頭埋在若菡的胸口處,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一下子讓若菡的臉紅到了耳根,連胸口雪白的肌膚都泛出幾分粉紅色來。

    “你。。。你幹嘛。”若菡伸出玉臂,輕輕的推搡着這愈加輕薄的壞人,擡頭一看李沐的目光裏滿是侵略的火焰,不由得又輕輕的低了下去。

    “不許跑,說好了,以後都不許再跑的。”李沐把嘴脣貼到伊人的臉頰邊,輕輕的輕吻着,手上也很不老實的開始勇攀高峯,一點點得奪取着若菡身上的險要之地。

    “你這壞人,把我當什麼了輕薄輕薄再輕薄”若菡雙眸柔情如水,但是女性的矜持讓她還是保持了理智。

    幾經糾纏之後,李沐終於得逞,牢牢的把那一團柔軟掌握在手中,肆意的變換着形狀,得意洋洋的貼在若菡的耳邊道:“朝廷命服再此,吏部文冊證明,你現在已經是我的妻了。”

    太原郡公府裏,李大公子佔了多少便宜不細表,但是李沐大婚這件事情,有人歡喜,自然也有人憂愁。

    “大家,大家,你這總是不喫不喝的,該怎麼是好啊。”京師的南雲館裏,柳如是的侍女璃兒焦急的敲着門。南雲館坐落在北京貢院的學府大街上,正是寸土寸金的黃金地段,也是李沐出資爲柳如是購入裝修的樂館,李沐上一次在京城述職的時候親自監督了南雲館的裝潢事宜,各種材料也是不懼靡費,均選用了質地上乘的頂尖好貨,李大公子盡心盡力,裝着裝着,卻把柳如是的心都裝亂了。

    其實柳如是生的天姿國色,加上在李沐的幫助下聲名鵲起,已經成了大明南北都頗有名氣的琴藝大家,追求她的青年俊彥不在少數,其中佼佼者,也有現任翰林學士,復社京師分社會首張溥這樣的聲名極佳的年輕官員歷史上柳如是是和張溥相互仰慕的,不過張溥後來早逝,柳如是才委身於錢謙益,卻從來都沒有讓柳如是稍假辭色。

    柳如是每每把這些家世優越,前程光明的年輕士子們和李沐一比較,兩相較量之下,李沐幾乎全面碾壓。柳如是本是個心性細膩的女子,卻又有着難以掩飾的家國情懷,女人天性本就會崇拜強大的男人,加上李沐相比於這個時代大部分的男人,更是溫柔體貼的不知千倍百倍。

    曾經滄海難爲水,除卻巫山不是雲。柳如是認識了李沐之後,便覺得其他男子都不過是心性尚不成熟的公子脾氣,只有像李沐這樣拜一位一往無前的直臣爲師,成爲一名爲國征戰不惜此身的勇士,才當得起這位千古奇女子柳河東的癡心所付。

    “你說,我就算爲他繡出一幅江山社稷圖,是不是對他來說,也不過是無數賀禮之中,平淡無奇的那一個而已。”柳如是心思系在李沐身上,患得患失之間,自然顧影自憐起來,就算現在李沐不至於深深地愛上她,不過在李沐的眼中,柳如是的禮物自是彌足珍貴的,自然也不能和其他人相提並論。

    所謂江山社稷圖,其實就是古人對於某一地區詳盡地圖的叫法,在這個時代,在測繪手段極端落後的情況下,精準詳細的地圖無疑是極爲珍貴的物品,李沐馬上征戰,也經常被坑爹粗糙的軍用地圖弄得哭笑不得。柳如是久伴他身旁,知道地圖的珍貴,故而在爲前任首輔葉向高生辰獻藝的時候,趁着葉向高彼時酒興正濃,更爲柳如是的琴藝所折服的時候,柳如是斗膽要了一副九邊的簡略地圖。並以此爲藍本,參考了無數的典籍資料,纔開始動手繡制這副規制宏大的江山社稷圖。

    這幅地圖長有八尺有餘,繪製的範圍西起青海安定衛,東至遼東雙城衛雙城衛就是海參崴,俄國稱符拉迪沃斯託克,自古以來都是中國領土,晚清被條約割讓,北至蒙古迤都,南至湖廣德安,山川河流,城市村莊,一點一滴都浸透了柳如是的心意,不學習刺繡的人,很難想象這樣一幅長近兩米的巨大刺繡要耗費多少心血,光是不同顏色的麻線就有數十種,再加上那數萬個精細的針腳,讓認識柳如是的,京師裏一些高門貴族家的小姐們都歎爲觀止。

    女工大家都是會的,對於生在大明的女子來說,刺繡女工是必修課程,但是像柳大家這樣,除了平日裏表演的時候,就專心致志的繡制這副作品已近廢寢忘食地步的,卻是各家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們難以想象的。

    “大家,大家,你這樣下去可怎麼得了啊,就算是趕着世間做那刺繡,可飯還是要喫的啊。”璃兒在門外急的都快要哭出來了,但是柳如是卻依舊沒有任何迴應。

    柳如是對璃兒的聲音充耳不聞,只是默默的,一針一線的繼續繡着,眼眶裏的淚水一點點的滴在眼前的刺繡上,又印在那質量上乘的麻布裏漸漸地化開。

    柳如是也是職業使然,一直都是保持着嬌豔嫵媚的妝容,但是從來都是一副精緻妝容的柳大家,現在滿臉的脂粉都已經被淚水衝散,像只被人欺負了的小花貓一般,嬌豔的紅脣輕啓着,低低的,幽怨的道:“沐,我知道,是我不好,我也知道,你身居高位,權柄威嚴,註定不能娶一個優伶爲妻,可是。。。可是。。。我知道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又爲什麼還是好難過,爲什麼一想到你要和其他的女人相守一世,我卻只能駐足旁觀”

    柳如是心神不寧,冷不防手中針線一抖,手上一陣劇痛傳來,手指尖上頓時流出殷紅的血液來。

    手指上的血一點點的滲出來,柳如是卻恍然未覺,脣口微啓間,口誦了一句詩經邶風燕燕裏的句子:“燕燕于飛,差池其羽。之子于歸,遠送於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

    這句詩描寫的是莊公送別妹妹出嫁的場面,柳如是想着那滄笙十里的嫁娶之景,輕輕地喚起那句“燕燕于飛”,不知不覺的有些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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