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一品侯爵 >第三百三十三章 矯詔
    張鳳翔,字稚羽。 .萬曆二十九年登進士,授廣平府推官。天啓元年,任太常寺少卿。天啓二年,轉任右僉都御史、巡撫保定。這位爺全部的履歷,唯一看得的民政經驗,便是在保定做過一任三年巡撫之職。這樣的人,若是平日無事的時候,放到河道總督的位置,熟悉熟悉河務,未必不是一員能吏。但如今黃河決口,河務緊急,河南湖廣一帶情勢複雜,烽火遍地,這個節骨眼兒讓張鳳翔去做總督,豈不是自尋死路?

    果不其然,張鳳翔這纔到任不到兩個月,流民便徹底失去控制,孟津口的河水從河南一直蔓延到下游,整個汛期都沒有消停過。原本還算平靜的山東也深受其害,大批義軍紛紛揭竿而起。直至九月初,三省叛軍合縱連橫,以闖王高迎祥,八大王張獻忠爲首的起義軍,會同羅汝才、張存孟、王左掛等十幾路營寨,在禹州(許昌)會盟,集結三省義軍二十餘萬人,各分爲大小七十二營,聲震天下,朝野震驚!

    如今的局勢下,算是三省總督楊鶴楊大人有三頭六臂也無能爲力了。河南官軍本大部從賊,湖廣又向來不駐重兵,四川如今正受雲貴總督轄制和安邦彥作戰。不得已的情況下,朝廷只好抽調正在雲貴總督朱燮元手下平叛的石砫土司宣撫使秦良玉和其子馬祥麟率一萬白桿兵緊急入河南增援,至於雲貴的局勢會不會進一步惡化,如今朝廷也是沒有別的法子,只好先拆了東牆補西牆吧。

    但是相對於起義軍龐大的數量和如今河南一帶糜爛的民生態勢,白桿兵縱然精銳,卻仍顯勢單力薄。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的投向了這位已經爲國征戰了半輩子的巾幗女將。

    正當整個帝國原和西南都在戰火煎熬的時候,已經接到四封調令的薊遼總督袁崇煥始終一兵未發,在寧遠城巍峨的城牆內,手握十幾萬關寧軍幾乎沒有什麼作戰任務的袁督師,正細細的,用侵略的眼光打量着一個絕色美婦。

    袁崇煥雙目灼灼的盯着眼前衣着輕薄的絕色美女,那女子穿着一身抹胸宮裝,乍一看下和飽受禮教束縛的大明女子大不一樣。

    “客印月,你一個女人,倒是膽子不小,如今魏忠賢已經以謀逆定罪伏誅,整個大明朝都在懸賞通緝你客嬤嬤,你還敢如此大搖大擺的來寧遠城,也不知道我是該敬佩你勇敢,還是該嘲笑你無知。”袁崇煥冷冷的笑道。

    自從魏忠賢倒臺之後,客印月的日子自然難過不少。他客嬤嬤在宮闈之呼風喚雨,但是一旦出了皇宮大內,便頗有些力有不逮了。畢竟客印月是個女人,不可能像魏忠賢那般在朝廷內外有大量擁躉和爪牙,這幾年也不知都是怎麼東躲西藏過來的,雖然依舊性感妖嬈,可是明顯氣色不佳,略顯疲態。

    “奴家當然無甚可懼之處,有袁督師在,督師肯定會好生保護,照顧奴家的對不對。”客印月咋似輕嗔薄怒,誘人無。差點弄得一直硬裝正經的袁崇煥破了功,趕緊咳嗽兩聲道:“客印月,你不要太得寸進尺了!我不想去管你的破事兒,不代表你一次兩次主動送門來我也會放過你!”

    其實現在的袁崇煥,是真的後悔當初一時腦熱乾的風流事。彼時袁崇煥仕途不順,信王又無權無勢,在宮述職時,一時爲客印月的絕色美貌所迷惑,犯下了男人常犯的錯誤。之後竟然也不知是徹底被客印月的美色征服了還是如何,回遼東履任後依舊和客印月保持着書信來往,結果留下了要命的把柄,如今真真是悔不當初啊。

    袁崇煥看着客印月妖嬈曼妙的身體,腦門的青筋都跳了幾下,強自按下怒氣道:“你今天來,要是還爲了次那件事,我勸你還是別白費口舌了。”

    “啊,袁督師真是和奴家心有靈犀呢。”客印月抿嘴笑道:“督師若是再不行動起來,那邊可是要讓督師有些難堪呢。”

    “荒唐!”袁崇煥忍不住怒道:“讓我難堪,我倒要看看,誰能夠本事讓我難堪?!”

    客印月見袁崇煥惱羞成怒的樣子,心雖萬般鄙夷,表面還是那副交際式的標準微笑,軟軟的答道:“大人鎮守寧遠已近十年,難道還不知道遼西諸將的心思嗎?若是大人再有意遷延下去,怕是會招致遼東軍諸軍心怨憤,引火身啊。”

    “你。。。!”袁崇煥被客印月堵住了話頭,卻又找不到什麼言辭反駁她,指着客印月愣了小會兒,終於像只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滑回椅子,有氣無力,輕聲點頭道:“好吧,我這兩天着手去辦。”

    。。。。。。

    河南戰事每況愈下,遼東的局勢也沒有好到哪裏去。錦州失守之後,原錦州諸軍已經全部退守松山,不過鬆山堡相起錦州城來說還是顯得低矮逼仄不少。如今錦鎮的實際兵權在總兵官吳襄手,三年來,錦州鎮厲兵秣馬,精心準備,便是一直在等待着報仇雪恨的機會。

    遼東建奴若想南下威脅大明腹地,遼西走廊是最爲快捷又幾乎是唯一的選擇。這條得天獨厚的狹窄走廊有三處重要節點。錦州乃遼西走廊之門戶,歷來爲兵家必爭之地。隨後便是間屯糧和最爲狹窄的咽喉之地寧遠城。除此之外,便還剩最後一道防線山海關。若三關失守,從遼東至京師便是一片坦途。歷史的清軍,是從這條道路入關,把整個帝國埋葬在歲月的塵埃。

    故而錦州的地位重要不言而喻,錦鎮官兵們也從未放棄過收復錦州城的宏偉野望,而隨着時間的推移,這一刻似乎要到來了。

    崇禎五年,九月初九,松山堡。

    此時的錦州總兵官吳襄剛剛換一身簇新的官服,氣度儼然的站在總兵府的門口,似乎正在等待着某位貴客。

    跟在吳襄身邊的,正是吳三桂的弟弟,吳襄的小兒子吳三輔。吳三輔小吳三桂四歲,但是天賦和哥哥不可同日而語,二十歲了纔剛剛是個千戶。這還是在父親和兄長都是總兵官,背靠大樹好乘涼的情況下。不過對於吳襄來說,吳三輔差是差了點,但畢竟是親生兒子,還是在錦州軍條例的範圍內儘可能的提攜一下,今天把他帶出來,也是想給這個最小的兒子漲漲見識。吳三桂已經官居太原總兵官,參謀本部副參謀長,軍銜也已經是少造,不像這個不成器的弟弟,如今還只是個六階的官大夫,銜級還不如北雲兵許多士卒來得高。

    “爹,這袁崇煥也太擺譜了,這說好了五十里地,怎麼走了快兩個時辰,像只爬不動的老龜一樣。。。”吳三輔在日頭下站了兩個時辰,滿頭大汗的和吳襄抱怨道。

    這邊吳三輔話一出來,吳襄眼神一凝,掄起一個巴掌抽了過去,打得吳三輔趔趄了好幾步,驚懼的看着父親那噴火般的眼神。吳襄怒氣衝衝,但是當着下屬的面,還是恨恨的低吼道:“你這個沒出息的東西,什麼時候嘴能有個把門的?袁督師總督薊遼軍務,從一品的官,你一個小小的千戶,吃了熊心豹子膽在這裏妄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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