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的，在前往西安的路，往日裏有點什麼軍情都急吼吼的恨不得插一雙翅膀的李國公，這回卻慢悠悠像去郊遊。從京城出發以後半個月才慢吞吞的走到太原。
而在太原城郊，李沐直接去了一座建在城郊汾水邊的一處塢堡。
此堡名爲唐塢，是李沐的封地。自天啓年間李沐封晉陽侯之後，便在太原有了自己的封地和食邑，從寧遠侯到晉陽侯，太原郡公，唐國公，誠國公一路走來，李沐共有朝廷所賜食邑兩萬七千戶，封地七百畝，這些都是法律屬於李沐本人的私產。他將這些佃戶全部遷到唐塢，建立起一座牢固嚴密的城堡，一年四季都駐有晉兵精銳四千餘人，防備嚴密不下很多邊城要塞。
李沐帶着孔胤植，吳三桂和正在山西經營大明央銀號的亢青巖進入唐塢之，一路關山疊疊，守衛森嚴，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來往巡邏的軍事全部都是一身明晃晃的鎧甲加精良的天啓式步槍。應該俱是孫傳庭不遺餘力打造的晉兵精銳。
如此強大的武備和看守，讓第一次來此地的亢青巖有些好，看去這座堡壘裏住着大量的李氏佃戶，他們是朝廷分封的食邑，完全是合理合法的，幹嘛搞得像在弄什麼地下工作一般如此警惕？
一行人走着走着，眼前便出現了一座巨大的穹頂農場。連如今不算孤陋寡聞的亢青巖都被震撼到了，巨大的木質穹頂將整座農場包裹起來，裏面密密麻麻的似有千人在共同勞動。
“這是番薯農場。”李沐笑着主動和亢青巖解釋道：“唐塢所有的食物來源均是自給自足，同時依靠汾水裏豐富的魚貨，也算是山西一地難得的世外桃源吧。”
“督師，我不明白。”亢青巖很是贊同的點點頭，卻還是不解的道：“算是這裏都在種植一些新的番邦作物，但也用不着部署如此武備進行防禦吧。。。”
“哈哈，青巖啊，你是隻知有其一，不知有其二。”孔胤植在一邊樂呵呵的笑道：“來來來，我帶你去看看真傢伙！”
李沐看大家興致頗高，故而也沒有點破，任由孔胤植和新人賣關子，當先領着吳三桂和亢青巖穿過巨大的農場，來到央的高達四層的巨型石磚樓前。
見李沐到來，門口戍衛的晉兵紛紛跪下行禮，林林總總竟有兩百餘人，這座巨型石樓之，到底存放着什麼不可告人的祕辛，以致於讓貴爲誠國公李沐這樣的高門都小心謹慎如此？
隨着大門被衛士們打開，亢青巖跟在李沐的後面進入了石樓之，那石樓裏面竟然是空的，除樓四層以外，地下還有五六層的高度，整個形成了一個高達九層的超級倉庫。這石樓裏的地部分架着各種密密麻麻的運動橫樑，梁有着理學院發明的叫滑輪的複雜器械，內部還伴有各種齒輪轉動的吱呀聲，似乎是一座繁忙的工坊。
亢青巖站在欄杆邊向下望去，之間低下整整齊齊的擺着一些方方正正的大鐵盒子，那盒子一個個的活像倒扣在地的船，頂還有一個圓滾滾的蓋子，讓亢青巖真是好到了十分。
李沐緩緩從樓梯來到底層，這裏竟然聚集了千名製造軍械的工匠和大量的冶鐵高爐，高爐的邊，還整齊的碼放着似乎經過改良的，頗爲細長的重炮，隨便一數怕不是有兩百門以！
這回，算亢青巖再不懂軍務也看出來了，唐塢明面是李沐的封國，實際儼然一座巨大的祕密兵工廠，也難怪李沐讓最信任的部署派重兵把守，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李大公子有多摳門，連個小塢堡都要守得嚴嚴實實。
亢青巖略帶震撼的掃過那些碼放整齊的重炮，又把目光集到那數十個巨大的鐵盒子，怪的問道：“敢問督師，這又是何物？”
“哈哈，你李督師親自過問，龍江船廠哪裏還能不心？”孔胤植回頭招呼一個身材高大的工匠道：“洛七，來給大人演示一下。”
“諾。”那叫洛七的應承了一聲，卻讓亢青巖臉色一變。
“內官？”亢青巖不可置信的道。
“是，洛七是我唐塢的塢主。”李沐渾不在意的解釋道：“這裏很多工匠都是出自宮內的內匠坊，先帝爺在時，曾經親自教授他們格物致知之術，先帝爺在此格物之術堪稱天縱才，故而這些人也絕非普通匠人可以擬，我也是花了很長時間，才終於讓先帝爺一輩子的心血沒有白費。。。”
洛七聽李沐提起天啓皇帝，神色也有些暗淡下來，他有些喫力的爬到一輛車，招呼了幾個工匠一起爬進了車裏，亢青巖這才發現，在這大大的鐵殼子下面，竟然還裝有巨大的精鐵車輪。
過了不多一會兒，這輛車竟然傳來呼呼的嗚咽聲，車後面一根粗大的黃銅煙囪也開始冒出白色的蒸汽，隨着一陣陣彷彿馬蹄般的突突聲傳來，這個巨大的機器居然緩緩的開動起來！
“我的天啊，這是什麼，怎麼會自己動？”在華化的古老傳說，據說曾經的神匠魯班曾經制造過各色先進的機械，包括木牛流馬，以及可以自己飛行的木鳥。但是究竟這些物件是什麼樣子，到底它們是不是像傳說那樣那夠自己移動，誰也沒有真正見過。
如今事實擺在眼前，亢青巖也是被嚇了一大跳。那巨大的鋼鐵機器先是緩緩的，隨後漸漸開始加速，濃煙也越冒越多，隨後直直的開到了前方一條似乎是試驗用的跑道，看那速度竟然和馬匹飛奔起來不相下。
那戰車行駛了一陣停下了，隨後車那圓滾滾的小炮塔竟然緩緩的轉動起來，不過這個沒什麼稀的，原本晉兵的戰車隊已經有了，據說還是先帝在時親自爲晉兵設計的。
“想必你已經猜到了，這是先帝爺在時，親自捉刀設計的精巧器械，先帝臨終前，將這種器械的圖紙全部託付於我，賜名天啓氣動儀。”李沐頗爲感慨的對亢青巖道：“先帝雖在位僅僅七年，但是於工器製造，確有常人難以企及的天賦，此等先進器械，已然領先泰西諸國甚多，但是爲防其制泄露，爲建奴，朝鮮，甚至泰西諸國所獲，我不得已，只好排遣重兵保護這裏以防泄密。”
“厲害啊，督師，真的是厲害啊！”亢青巖激動的叫道：“督師若是能將此利器帶戰場，河南流寇又有何懼哉？”
“殺雞焉用宰牛刀？”李沐先示意洛七把車停下，然後又搖搖頭，語氣不屑一顧的道：“河南流寇不堪一擊，還夠不讓我動用此等大殺器。”
亢青巖聽了，也不置可否的點點頭：“那督師鑄造如此犀利兵器，可有取名？”
“這個東西，早定下名字了，叫坦克。”孔胤植提起這個事兒也有些莫名其妙，雙手一攤看向李沐無可奈何的道：“也不知道我們這位國公爺到底是什麼心思，非要給這玩意兒起這麼個怪的名字，聽起來像洋一樣。”
本來是洋。。。李沐心裏暗道。坦克的名稱來源於後世英的tank，即水箱之意，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英國軍隊第一次使用坦克，不僅敵軍看着稀，自己人也是新鮮的緊，越是大傢伙叫這個四四方方的傢伙水箱。李大公子也是好多年聽習慣了，一直都管這玩意兒叫坦克，他自己也不願意再尋摸一個新名字，聽着不習慣不說，還要費腦子。爲了省事兒，乾脆講這種新式蒸汽戰車也稱爲坦克。
亢青巖無所謂的點點頭道：“所以，這種新戰車，主要是先帝捉刀研製建造，那咱們定下的名字，叫天啓坦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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