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茵看着雲初瞭然興嘆的模樣,眼底隱隱光束流動,好半響,方纔開口,“雲初,你就當真不在意大晉太子這十日來做了些什麼嗎也不擔心看到你的屍體出現在他的面前,他該是如何受打擊嗎”

    雲初聞言,眸光一點點落在班茵身上,卻是輕輕的笑了,軟嫩的脣角還帶着一絲愉悅,“縱然那屍體擺在她的面前,縱然處理完好,是我的臉,可是,都不是我,景元桀不會信。”

    班茵眉心微擰,卻見雲初輕緩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漆黑分明的眸底,光束奕奕,“不是我,他便不會信。”

    班茵有些不解,擡頭看着雲初鎮定自若的臉,那華光溢彩不是她本身氣質容貌所發,倒像是對某種東西的信任與自信。

    “可是,他確實爲了你舉兵南齊,連日來的行徑,已經差不多快成了瘋魔狀態,十日未解衣休息,層層命令,打得南齊措手不及,應接不暇,官道之處,到處都能見到殘肢斷臂。”

    “自古以來,兩國交戰必有傷損,我不是聖人,而且,我已經掌控不了太多。”雲初道,有些冷血。

    班茵扶着肚子也起身,看着雲初在窗外陽下斑駁下那美精美致如玉的側顏,有些發白的脣瓣咬了咬,“其實,雲初,我們可以逃的,可是,從你醒來到現在,你太淡定了,你爲何就不想着逃呢,爲何難道,你是早有所計謀。”班茵說到最後一句話時,眼底分明很期待。

    “班茵。”雲初有些自失的笑知,眸光極其黑亮,“我若想逃,天下任何一處都鎖不住我。”

    “那你”

    “你方纔也聽到,南延國師所說,他有法子解我命數,若是這件事讓景元桀知道了,他會如何做,以景元桀對我的在意,哪怕他傾盡江山,傾他之命,也會讓南延國師相助,可是”雲初看向班茵,“我已經捨不得他費一兵一卒,再說,我已經接受了我活不久的事實,突然告訴我可以活,其實我一下子也接受不了。”

    聽到前面,班茵有些沉,聽到後面,直接眉心有些抽,她發現,雲初腦中所思所想,和她不一樣,和她所識的所有人都不一樣,她的思維簡直與他們大相徑庭。

    明明可以活,爲什麼不試

    爲什麼要試和他成婚雲初眸光回視。

    班茵看着雲初,突然有些懂了,難怪,哥哥以前明明那般恨太子,可是最後還是相幫於他,而且,哥哥臨死前,還口聲不忘雲初,還說,讓她好好護待她。

    那般偏執的一個人,那般世人道其殘忍,那般不能真正愛一個人的人

    “可是,雲初,你如今懷着身孕,就算大晉太子不相信你死了,你也萬不能待在這裏,南延國師既然說要你嫁他,就必不會口出虛言,先打垮你,借你再擊垮大晉太子,還有南齊太子,到時”

    “班茵,你還不明白嗎”雲初打斷班茵,語聲在這一刻有些沁涼,然後,在班茵微微激動的神色中,一字一句,“南延國師是控制了南延,可他現在真正所爲的,並不是天下皇權,一登高位,就算是他所爲這些,可是,也絕不是眼下這個時候,此時,他最在意的是”我,折磨我。

    最後幾個字雲初沒有說出來,只是看着殿外那些潔白的隨風搖曳的花,輕輕閉上閉眼,有些猜測,想來,驚心,極恐。

    而云初不說話,驟然冷卻下來的空氣,迫使得班茵嘴張了張,還是是閉上了。

    陽光一點一點爬上屋瓦,將宮殿點綴,桌上的飯菜也涼了,有宮娥太監進來收拾出去。

    南延皇宮。

    與大晉南齊都不太一樣,南延的皇宮有些現歐多與古典的結合,行廊樓宇都別有意境,只是,景然中有着某種深層的氣息,讓所過宮人們大氣都不敢喘。

    此時,上書宮裏,“督促”着皇上處理完一應政事之後,南延國師方纔對着身旁招手。

    “國師,下面方纔來報,那個大晉太子”被南延國師眼光一掃,那人忙改口,“那個雲初小姐,好像是真不打算逃跑,而且,她似乎也猜到了您的用意。”

    “她當然能猜到,就是有些事,不知道她能不能猜到。”南延國師的心情突然好像很好,眉梢眼角都事着笑意,

    “可是國師,雲初小姐自來盛名在外,狡詐善謀,你還將她和班茵小姐放在一塊兒,班茵小姐也不簡單,若是二人”

    “如果連兩個人你們都看不住,你們還有何用”南延國師微笑着,聲音卻讓那人渾身一抖,當下,彎腰,垂首,“是。”

    把那人揮退,南延國師這纔看向身後一直目不轉睛看着他的南延國君,笑意一如既往的溫和,“君主這樣看着我,倒是讓臣不太好意思。”

    “臣倒是看不出來。”南延皇上坐在那裏,雖丰儀顯昭,明黃錦袍加身,卻顯然是不能動彈,神色發青,脣語微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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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南延國師也不怒,“是嗎那君主最好聽話些,找個人替代你這件小事,臣很樂意做。”脣角微啓,一抹邪戾轉瞬即逝。

    整個上書宮卻憑的生了徹骨涼意。

    不同於大晉太子給人那據人於千里的疏冷冰氣,而是讓人心尖生亂只覺戾血滾動之感。

    輕凜了口氣,南延皇上看向南延國師,“你將大晉太子妃綁來這裏,束在後宮,到底是想做什麼”

    “成婚。”南延國師輕輕輕落下兩個字,笑得風流蕩漾在鬢角,溫朗眼底,光束淺溢,讓花光失色。

    南延皇上卻是一怔,眉宇層層緊皺,“只爲娶她”

    “這是她欠我的。”

    大晉與南齊交烽四起,點兵譴將,一路而往,血色鋪及。

    天下,好像都被鮮血染紅。

    而此時,在大晉與南齊北拓的交接處,一個及其偏僻的山洞裏。

    有兩人在談話。

    “雲初被抓了,應當在南延。”謝餘生看着一直坐在那裏不說話,曾經高大的身影如今卻清瘦多許的人,明顯的放軟了些語氣。

    而那人沒開口。

    謝餘生繼續,“雲初在被抓前曾給我傳來消息,告訴我你在此處。”

    “我說過,我不會出面。”那高大的身影終於開口,聲音嘶啞,雖然其輪廓分明,卻到底看不清臉。

    謝餘生也算是平和,想了許久,將眼底怒意掩下,清瘦而略顯書卷氣息的臉上,“你放心,雲初讓我給你說,不管你有什麼苦衷,不管你和那人有什麼交易,你可以不出面,但是,也希望你不會成爲大晉的敵人。”話落,謝餘生轉身,擡腳便走,似乎不想再說。

    身後,依舊無聲。

    謝餘生看着一出來,便被亂草覆住而極其隱蔽的洞口,靜默許久,對着身後擡手。

    “二長老有何吩咐”

    “告訴大晉太子,有備無患。”

    “是。”

    一日後,入夜。

    “從前有座山,山上有府廟,廟裏有個老和尚在給可愛的小和尚講故事,故事裏就有一座山,山裏有座廟,廟裏有個老和尚在給可愛的小和尚講故事,講的呢,就是從前有座山”

    “如此故事,雲初真有閒情”雲初正給班茵講故事,大殿外,南延國師人未至,聲音已經響起。

    而云初明顯感覺到對面,班茵的身體幾不可微的一怔,眼底,卻有生喜的光芒。

    “聽說國師姓奉,不知名什”雲初衝着南延國師笑,好似朋友般,問得很真切,“你拋出的餌其實也讓我心動,我暫時不打算逃,卻總不能不稱呼你吧。”

    “我不姓奉,我姓南。”南延國師似笑非笑的看着雲初,袍角雲紋如風般流動,“你不是應該猜到了嗎”

    雲初輕微一怔,沒說話。

    一旁,班茵瞳孔卻是一縮,看向雲初。

    雲初卻衝班茵嘆了口氣,“班茵,你愛上他了。”

    話題轉得有些大,班茵卻很快接受,然後心虛的斂了眉眼,是啊,她愛上他了。

    從她從羅妖口裏得知她肚子裏孩了的父親可能是南延國師時,她的心裏是恨的,可是當她見到其人時,那一眼不盡的風華與內斂的儒雅,竟瞬間收了她的所有光華瀲灩,沉淪其中。

    愛上,有時候只需一眼,而云初,一眼道破事實。

    “你若不是愛上她,不可能在聽到這句話時還以這樣的眼神看着我,以你班茵心之雪亮,以墨閻閣掌天下消息,你不可能沒想通。”雲初話落,看着班茵眼底的深然迷茫,住了口。

    “愛我”南延國師卻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拂袖子,冷淡生生,“自作多情。”

    “稟國師,南齊有消息”殿外突然走來一人,神色微急的恭敬稟報。

    南延國師頓了頓,看一眼雲初,擡腳向外走去。

    “南容凌,你不能這般對待他,他不該有這樣的回報。”雲初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南延國師腳步一頓,然後,背對着雲初,笑了,眼角有光,微微閃閃,不知是生的希望還是地獄的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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