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舒軒眉心一擰,微微變色,“你”

    “既然已經懷疑了你,我又如何會真的把人撤走呢,想要換陣,我傳音入祕就可,霧氏的強大,你不也歎爲觀止嗎。”

    季舒軒陰沉着目色,如畫眉目也都散發着催人斷骨的陰鷙,“所以”

    “他們自然沒退,陣法而已,移形變陣,我的本事也不差。”雲初說,冷睨着季舒軒,“蛇只是讓你覺得我好像黔驢技窮,讓你自以爲計劃成功,而放鬆警惕而已,我想,在你來此處時,已經對你那些暗中守在山下的人下令可以輕鬆的攻山吧。”

    季舒軒倏然明白什麼,這才發現,自己周圍都似有無形的內息將自己緊鎖住,以致於他內力不能傳開。

    “你用霧法阻絕了我的內力,讓我和山下的人失去聯繫”季舒軒收回試探的手掌,極其冷漠。

    雲初更冷漠,點頭,“所以,縱然我們幾百人不能全勝你兩萬人馬,可是,也斷然不會輸得徹底,天黑而已,我們,一定熬得到。”

    “好啊,那就要看是景元桀來得快,還是我的動作快。”說話之間,季舒軒的手便向雲初抓去。

    自然是抓了個空。

    雲初是鎖了他的內力,可是,只是以霧法束縛了範圍而已,並不影響他此時對雲初出手。

    “季舒軒,擒賊先擒王,今天不是你抓我,而是我要抓你,你以爲我故意將你引來此處,是自己送死嗎”雲初身體凌空翻轉間,擲地有聲。

    而前方,那處小山谷裏,孟良辰一直看着之前雲初離開的方向,目光有些怔滯,以至於久久沒能回神。

    腦子裏,雲初離開時的話,如此清晰。

    “陣法並未撤,季舒軒是內奸,我會解決他,你帶着人不用太過抵抗,逃命要緊,不要太期待救援,要把更多的希望,放在自己身上。”

    這句話當時以極其快的語速在孟良辰腦子裏飄過,讓她的心一怔之餘,心房都是一顫。

    她還沒明白個大概,雲初的身影已經徹底的消失在眼前。

    季舒軒

    她千想萬想也沒有想到過會是季舒軒。

    而且,把希望放在自己身上,是啊,她也懂的,自小混跡于軍營,此般生死麪前,等待搖兵是可以,可是就如同戰場,瞬息萬變,真正能獲救的機會並不會百分百保證。

    所以,雲初將一切都算到了,而她儘量制住季舒軒,將生路給了他們。

    “回皇上,山下已經有人攻了上來。”這時,一旁,有人在向南容凌稟報。

    孟良辰自然也聽到,回頭看向倚在樹下,一臉白色的南容凌,南容凌也正看向孟良辰,眉峯一擰,直接發問,“雲初呢”這一眼,極具的洞若觀火的氣勢。

    孟良辰幾乎都不用回答,四目一對,南容凌已經得到答案,只是下一秒,孟良辰好似察覺到什麼,目光當即四處一掃,然後收回,對着一旁一名護衛急問,“班茵呢,那個大肚子呢。”

    那護衛聞言,忙道,“方纔她說要去”話聲未落,那說話的護衛顯然自己也覺得不對,面色輕微一變,擡頭看看孟良辰,又看向南容凌,“回皇上,確實,過了太久。”這話,到最後,有幾分緊張。

    也不能怪他們,在他們的理解,那個班茵就是奉瀟的女人,懷着奉瀟的孩子,可是景太子妃和自家皇上卻好像都並不想利用她,他們對他,自然也更沒有好感,所以,根本沒有人多去關注她,更巴不得,她一屍兩命才更更好。

    當然,這種想法,孟良辰也明白,當下不再多問,立馬召來幾名護衛,令他們暗自延着方纔班茵離開的地方找一圈,沒找到就立馬回來。

    “是。”

    人是退下去了,孟良辰的心卻是幾分不安,她不瞭解班茵,以前一切也只是從別人口中幾語,這一夜相處,班茵又一直撫着肚子坐在那裏,安然靜凝得能讓人完全忽視,她也因爲心頭鬱氣完全不搭理她,所以,她便猜不到班茵此番離開是想做什麼。

    如是她是想幫雲初還好,可若是給雲初背後一劍,那

    “我去看看。”孟良辰思緒幾轉,還沒想出個實道,肩膀上便是一重。

    竟是南容凌站在身旁,手正好又拍了下她的肩膀,這一拍,差點把孟良辰給驚着。

    南容凌,南齊皇上,其人性性鬆散,不說多麼的瀲灩出衆,雖說看上去比大晉太子好相處,可是真正能近其身的有幾人,此時,卻如此鄭重的看着她,這拍肩的動作,竟像是把什麼重負交付給她似的。

    “這些護衛都是能人,驍勇善戰,剛骨體魄,絕對可以相信,拜託你了。”南容凌說完,便轉身要走,身旁,一名護衛緊緊跟上。

    “等下。”孟良辰叫住南容凌。

    其實她與南容凌的交集並不多,以前,四處遊玩時也曾見過幾次,可是,他對雲初的感情,若說是以前不懂,那經過昨夜之後,她又如何不懂,本也就是經過情愛之人,所以,不僅懂,也更能明白南容凌的心思。

    “雲初讓我們留在原地不動,加上她的陣法,撐到天黑一定沒問題。”孟良辰說,語氣有些幹。

    南容凌卻看她一眼,眼底這一瞬竟掠過風去過浪的笑意,“可是,我擔心她。”話落,便走。

    那一名護衛也跟着南容凌向着後山腰去了。

    孟良辰看着南容凌的背影沒有阻止,只是,良久方纔收回眼神,看向身後那些同樣也收回眼神的護衛,由衷而嘆,“你們皇上,真是個好男人。”

    衆護衛,“”

    “只是沒愛上一個合適的女人。”

    衆護衛,“”

    “現在山下情況如何”下一瞬,孟良辰又無比正色。

    “回良辰郡主,景太子妃召來的那些蛇幫了我們很大的忙,且都是劇毒之蛇,讓那些想攻上來的人損傷慘重不說,眼下,他們進攻的速度也慢少不少。”

    “投鼠忌器。”孟良辰落下四個字,然後,從腰間取理一直纏繞而起的長鞭,看着天空,“說起來,我都已經很久沒有使鞭了,今日看來,必得一搏了,所有人聽令,天黑之間全部保持原位不得離開,一切,等候我的指令。”

    “是。”明明十數人,可是聲音宏亮得振奮人心。

    當然,那些還陣守在陣眼上的人,自然也聽到了,只是,爲了不暴露位置,他們並沒有給予迴應。

    後山腰上,季舒軒與雲初交手幾招之後,方纔間隙退開。

    “雲初,你當該知道你的命數只有我能解。”季舒軒退後一步,沒有敗筆,也沒有贏面,聲音好似能劃破微暖的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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