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等雲看着雲初,頓時演技上線,可憐巴巴,“孃親”

    “你先一邊待着去。”雲初理也不理他,倒是一眼落在站在那裏的景念初,四目對視。

    景念初那純澈而漆黑的眼眸裏,這一瞬,終於退了些從容淡漠,透露出獨屬於孩童般的星星點點的期待。

    那樣探尋的看着雲初,那樣期待的脣瓣微動。

    這一眼,隔了多少霜雨春華,多少,思念艱辛。

    方纔隔得遠,這一刻距離這般近,清楚的感受着小小姑娘的那純厚的氣息,清楚的探查到她健康的身體,雲初的心,如滾熱岩漿迸裂,灼得胸腔不淚,已似被淚一點一點浸溼。

    母女第一次相見,一字未說,只是一個對視,就好似千言萬語。

    好久,雲初一笑,似煙花燦然。

    景念初也笑,玉白的小臉上有一抹孩童的羞澀。

    雲初這才移開目光,看向還仍被她點着眉心的如茵,對上她那疑惑而戒備的眼神,晶瑩柔白的指尖上淡淡霧氣傾刻間如絲如線縷縷而入,入瞭如茵眉心。

    “別怕,我孃親很好的。”景等雲自然知道自家孃親的厲害,忙上前拍拍如茵的肩膀安慰着。

    雲初瞧着,睨他一眼,眼底有淡淡笑意。

    這小子,倒是比他父親上道,會哄女孩子。

    不過,如茵倒是聽景等雲的話,站着,沒動,只一雙睛睛好奇的打量着雲初。

    須臾,雲初這才移開手,“你真名叫什麼”

    如茵眼珠卻了動,很乖巧的回答,“就叫如茵。”

    “姓什麼”雲初語調柔和幾分。

    如茵又搖搖頭,聲音清楚,“我娘說,我就叫如茵,我也問過娘,可是娘不說。”如茵說到此,默默的低下了頭,搓了搓衣角,“不過,我時常看着我娘對着一個牌位流淚。”

    雲初看着這慧智的小女孩,看着如茵那與當年那人近乎相似的眉眼,須臾,擡手,輕撫了撫那柔嫩的臉蛋,眼神裏突然之間就好像多了些什麼,聲音裏也有着一抹強忍的悲涼,“你娘,是不是姓俞,叫小柴。”

    如茵小姑娘小臉一愣,看了雲初半響,方纔輕微點頭,“娘說,不能告訴別人她姓俞的。”

    雲初驀的笑了笑,心中莫名悲涼消散,“那你爲什麼承認”

    “因爲”如茵長長的睫毛輕微閃了閃,小嘴又抿了抿,然後,擡起了頭,目光純澈認真,“因爲,我娘說,如果有一日我遇到一個可以說出我娘名字的美麗女子,就一定不要撒謊。”

    雲初聞言,沉默,看着不過五歲的小姑娘面上那瞬間恍惚而至的溫和與倔強,眼底有一抹潤意。

    季舒軒。

    你的女兒,可真是不像你,俞小柴,竟將養得不錯,她是真的想讓徹底養作一個平凡的女子,不再經歷那些陰謀權欲。

    雲初擡頭,望向好無盡的深藍天際,眼神有些幽遠。

    她是知道的,當年,季舒軒死在她手裏,而她墜崖,可事後,所有人都沒有找到季舒軒的女兒,包括季舒軒那些忠心的屬下都不知其下落。

    不錯,當日,班茵產下的是一個女兒,她當時爲班茵接生,自然知曉這孩子手腕處一粉紅月牙胎記。

    也是她歸來之後,聽說其一直沒有下落,又打聽了俞家近況,得知俞小柴也在當年季舒軒死後離開了,消失了,好像自此就從人間蒸發了,她便才聯想到。

    那樣一個天之嬌女,曾經被俞家與季家的婚約束縛着,拼了命的想要退婚,最後,退了婚了,可是一顆心,自此,也算是丟了。

    沒有結果的丟了下去。

    而今,卻還要爲尋般傷害她的男子養女兒。

    這世間的情愛,有好有壞,而她,何其幸運。

    雲初沉默,周圍,也無人作聲。

    “你娘很好。”好半響,雲初收回目光,摸摸如茵的頭,語調輕柔,“你姓季,你的父親姓季,很好的一個人。”

    就姓季吧。

    季舒軒是多麼好的一個人,就讓那樣溫暖的男子永留人心中罷。

    “我父親是很好的人。”小如茵面上露出笑意,甜甜的酒渦爛漫綻放。

    “孃親。”一旁,景等雲上前,拉拉雲初的袖子,“原來你認識小姐姐的爹孃。”

    “孃親人緣好。”雲初抓住一切時機的在樹立自己的良好形象。

    不過

    景等雲只是不其在意的點點頭。

    三皇叔說了,孃親還有個最大的缺點要注意。

    就是,自戀,加臭美。

    “走吧,我們先離開這裏。”雲初這下倒是沒關注到景等雲的小心思,掃了一眼這亂糟糟的院子,揮手。

    “站住。”一聲強撐的暴喝,阻止了雲初的動作。

    是那趴在地上此時一臉猙獰的老鴇。

    “你們可知道我身後的人是誰,竟然敢在這裏鬧事,還把我打成這樣,我啊”那老鴇叫囂的話還沒說完,便慘叫一聲,因爲她的胸口在方纔被景等雲踩了之後,又猛的被雲初突然的用力一踢,一踢一去,再踩在腳下,一翻動作行雲流水,快得亂眼。

    “哦,你的後臺是誰,我倒是想知道。”雲初居高臨下的俯視着老鴇,聲調如常。

    “揚州知府,揚州知府大人,你你若是敢”

    “原來不過區區知府。”雲初冷笑,再看向老鴇時,眼底寒光乍冷,看得老鴇頓時一陣膽寒,“你要做什麼,你”

    “拐人小孩,齷蹉買賣”雲初突然低下頭,手指輕輕勾起老鴇的下巴,語聲,薄而威勢不容置喙,“你說,我要如何治罪於你。”

    “你你”

    “欲害太子,想打公主,辱罵皇后嘖嘖嘖”雲初突然笑得分外親切,“你說,這樁樁,一件件的,本宮該要如何賞你。”

    “你你你”老鴇已經徹底傻眼了,面色煞白,血脈不通,張着嘴,舌頭都在顫抖。

    “砰。”緊接着,一個人被重重的扔了下來,砸得地面一陣轟鳴。

    正是之前那個被景等雲下了藥的中年男人。

    緊隨着,路十一的身影落下,對着雲初恭敬一禮之後,退至一邊。

    “你家主子呢”雲初睨一眼地上的男人,看向路十一。

    “回娘娘,皇上說,除害要除根。”

    雲初瞬間瞭然,這個景元桀,難怪能喫準她,她還在這裏處理這一院子禍害,他已經去找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了,還親自去。

    揚州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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