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重生之將門庶女 >第六十六章 鬼魂
    “母親,你聽到芳年華貌似很激動啊,也對,從前您最是喜歡去芳年華聽戲,那裏的臺柱又對二哥有救命之恩,難怪您難掩激動之情了。啊,我想起來了,那個臺柱叫宸楓,去年在定國公府住着住着突然不辭而別,私底下我還以爲他出了什麼意外呢。”

    大夫人有些脫力地靠在白蘭的身上,頭痛像潮汐般一波一波地拍打着她孱弱的身軀,胸口似壓了一塊巨石,她快要呼不過氣來:“香瓶呢”

    白蘭自腰間解下錦囊,倒出小青花瓷瓶,拔開瓶塞在大夫人鼻尖晃了晃,大夫人這才順過了氣。

    桑玥對她的病態無動於衷,露出一副無比憧憬的表情,雙手合十,指尖抵住下巴:“嗯,我從沒見過宸楓唱戲,待會兒我一定要坐在最前排看”

    大夫人的臉色蒼白得像從冰窖裏撈出來一般,還蒙了一層淡淡的寒霜。宸楓不是死了嗎王媽媽怎麼辦事的難道王媽媽一時心軟放過了宸楓不,不可能王媽媽追隨她這麼多年,從未讓她失望過。那麼,桑玥故意在她面前提起宸楓究竟是什麼意思難道桑玥知道了什麼

    “你怎麼知道是宸楓說不定是別人。”

    桑玥頭一偏,笑得嫣然,像一朵最明豔的花束:“啊,或許吧,反正聽說是芳年華的臺柱。”

    大夫人滿心忐忑,去了清薇閣用晚膳。

    原本允諾了讓姨娘們出席的桑楚沐在經歷了下午那一檔子事後改變了主意。眼下六姨娘被關了起來,五姨娘受了驚嚇躺在牀上歇息,九姨娘一時半會兒又不知道跑去了哪裏。所以最後出現在清薇閣的就只有一直貼身伺候滕氏的大姨娘。

    月上枝頭、暖風漸涼。

    一座戲臺憑水而建,寬大的紅色布幕深深地嵌入夜色中,五十個八角玲瓏燈一字排開,像一個個火紅的日頭,令人看了就心生炎暖。

    滕氏穿着暗紅色雲錦上賞,對襟邊兒上打着八字形花扣,內襯一件素色羅裙,鑲了幾隻蝙蝠翔天,寓意福壽無疆。她的臉上撲了淡淡的妝粉,脣點了些朱丹,這樣顯得精神奕奕、雍容華貴。

    她的位子正對着戲臺,臺上演的是牡丹亭,講述的是少女杜麗娘在夢中與書生柳夢梅相愛,夢醒後憂鬱而亡。三年後,杜麗娘鬼魂與柳夢梅相見,因情而復生,並與柳夢梅結爲夫婦。最後柳夢梅考中狀元,圓滿結束。

    滕氏年輕時就愛看這齣戲,百看不厭。

    滕氏的身旁坐着羅氏和鎮國侯府的夫人魏氏。

    羅氏素來是一襲青衫,身掛佛珠。今日卻一反常態,換了件藕色長裙、緞面織花斜襟春賞,顏色頗爲鮮亮。她的腰間繫着翡翠環佩、環佩上墜下三寸長的絡子,頭上插了兩支青鸞金釵,在燭火的映射下熠熠生輝。

    滕氏看了羅氏的裝扮就知羅氏是給足了她面子,要知道,往年羅氏去宮裏赴宴也不曾穿花戴釵。滕氏明白,羅氏是在向她示好,但她對韓珍的成見並非羅氏的一番討好就能抵消的。

    魏氏是林妙之的母親,比滕氏和羅氏低了一個輩分,她之所以要擠到滕氏的身旁坐着,當然是別有用意了。她原本打算等滕氏看得有些倦怠的時候再與她交談,誰料天色越來越晚,滕氏卻看得越來越起勁兒。總不能白跑一趟吧她只得硬着頭皮打斷了滕氏的興致:“騰老夫人,眼看這不到半年就要秋試了,令孫準備得如何”

    滕氏看了她一眼,和顏悅色道:“玄羲在江南,有陳家督導,應該還不錯。玄夜那孩子是請的先生在家,我見他日日埋頭苦讀,勸他悠着點兒,他非不聽,想來,秋試時未必會輸給玄羲呢。”

    滕氏在談論桑玄夜的時候兩眼明顯亮堂了幾分,看來,她是真心疼這個庶長孫。魏氏單手摸了摸耳後的髮髻,笑道:“上回成旭無禮,冒犯了玄羲,我這心裏一直愧疚得很。”

    臺上正表演到杜麗娘因情而復生,滕氏看得目不轉睛,對於魏氏的話並未太過在意,隨口道:“孩子們之間玩玩鬧鬧,我們做長輩的莫放在心上就是。”

    魏氏心裏誹謗:你的孫子把我兒子打得一個月下不來牀,你當然不放在心上了。不過一想到女兒的婚事,魏氏又不得不強壓下這口氣,擠出一個笑靨:“玄夜滿十八了吧,不知騰老夫人給玄夜議親了沒”

    “沒呢,玄夜說科考後再考慮這些。”

    魏氏的神色稍微鬆了鬆,妙之說的沒錯,桑玄夜果真是這麼打算的,既然如此,她就不用着急了。說起來真是氣憤,一個嫡女配一個庶子就夠丟人的了,偏偏還要女方主動上門周旋。她怎麼生了這麼個女兒

    左邊往後一些,不遠處的地方,蕭氏和孫氏比鄰而坐,她們面前是一個圓形木桌,上面擺着琳琅滿目的瓜果糕點和幾壺口味不一的花茶。

    蕭氏和孫氏同時將手搭在一個雙柄銀壺上,一人拉着一個手柄,誰也不鬆手。若在以前,蕭氏定會讓了孫氏,畢竟孫氏是嫡子的正妻,又是長媳。可自從滑胎一事後,蕭氏對孫氏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她笑了笑:“大嫂,是我先拿到這壺茶的。”

    孫氏恣意道:“那又如何你既然喚我一聲大嫂,就該明白嫡庶尊卑、長幼有序,還不放手”

    韓正齊比韓正楠多的不就是個嫡子身份論才情,韓天齊不如韓正楠;論功名,二人同居從三品;論子女,長房就更不及她這一房了。天宇說的沒錯,庶出的怎麼了庶出的就比嫡出的差如今定國公府備受熱議和矚目的可都是庶女桑玥,而非嫡女桑柔。一念至此,蕭氏緊了緊握着茶壺的手指,冷笑道:“既然你以大嫂自居,就該賢惠大方,一壺茶而已,難道大嫂還要從我手裏搶過去”

    韓玲萱就坐在二人的後排,但她渾然沒有注意到前方的“戰況”,她的手裏緊握着一張字條,手心的汗幾乎將它浸溼。她方纔尋了個如廁的藉口離開,母親不放心,硬是讓丫鬟與她隨行。這定國公府她來了無數遍了,還能走丟了不成從前也沒見母親這般小心翼翼,真是匪夷所思。但母命難爲,她只能冥思苦想再劈它法。

    這時,孫氏不悅的聲音再度響起,音調高了不少,是以令後排的韓玲萱也聽見了。

    “二弟妹,我以長嫂的身份命令你放手這裏是定國公府,周圍高朋滿座、貴客雲集,你別丟了丞相府的臉”

    周圍的女賓們注意到了這裏的動靜,紛紛投來異樣的眼光。韓玲萱腦海中靈光一閃,起身繞到孫氏和蕭氏的桌子旁,訕訕一笑:“祖母最愛喝花茶,母親、二嬸,你們兩個別爭了,我拿去孝敬祖母。”

    孫氏和蕭氏一聽韓玲萱將羅氏搬了出來,自然都不敢再有異議,雙雙放手任由韓玲萱將那壺茶端了去。因爲只有幾步之遙,孫氏便也沒派人跟着。韓玲萱將茶給羅氏送去後,又與羅氏笑談了幾句。她時不時回頭,直到確定孫氏已完全被臺上的表演所吸引,她才提起裙襬,一步一步地向旁側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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