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重生之將門庶女 >【第九十二章】生孩子,咳血
    韓玉找到桑楚青時,他正在書房裏看書。他靠在鋪了軟墊的藤椅上,左側是薰着鈴蘭香的青銅小鼎,薰香嫋嫋升騰,像仙子皓皖間披掛的霓裳;右側是擺着各類書籍和簡易琴譜的架几案,羅列有序,纖塵不染,可見,他對書籍有多愛護有加了。

    陽光自他身後大敞的六邊形軒窗透射而入,照着他鴉青的髮絲和精緻的玉冠,不同於桑楚沐的丰神俊朗,他飄逸寧人的眉宇間總是透着淡淡的愁緒,叫人一看就心生憐憫。

    韓玉失神了片刻,將新送來的梨洗淨去皮,遞到桑楚青的面前,溫柔地微笑着:“相公,在江南可喫不到這麼好的梨。”

    桑楚青放下書本,擡眸看向韓玉,她身穿淡綠色蘇繡月華裙,削弱的肩膀上繞着寬幅白色披帛,繫於半臂的胸帶上,原本素淨的裝扮卻因她胸襟狀似無意露出的三分杏紅色裏衣而憑添了一分嫵媚之姿。

    韓玉將桑楚青的神色盡收眼底,羞澀一笑,又將手裏的梨向前送了送:“相公。”

    “今晚你留下來吧。”桑楚青接過梨,吃了一口,脆而香甜,一股清涼之意滋潤着肺部,好生讓人生津止渴。他濃墨的劍眉微微舒展,眼底凝重的眸光也漸漸緩和:“給玄羲送些過去,我瞧着他近日有些微咳。”

    韓玉應下,桑楚青又吃了幾口,才發現這梨當真與他從前喫的都不一樣,味道極其香甜,遂問:“這梨是從哪兒買的”

    韓玉見他已經合上書本,於是將書按照原先的位置放回書架,動作行雲流水,笑容溫婉賢惠:“是城東十里的莊子,每年春天都會出三日泉水的那個。”她細細打量着桑楚青的神色,發現他並未流露出任何的異常,心裏不免有些捉摸不透他的想法,於是狀似無意地說道:“你說五姨娘會不會已經生了”

    “生了應該會派人傳消息回來。”語氣表情一如既往,還帶着幾許懨懨之色。

    韓玉抿了抿脣,遲疑道:“我的意思是,會不會她上次摔了一跤後就已經生了去莊子住着就是爲了掩人耳目,往小了說,是怕人認爲孩子不祥;往大了說,她不足月就生或許她的孩子”

    桑楚青的手重重地落在書桌上,發出鈍鈍的聲響,那眸子裏的波光竟也沉重得令人發怵:“韓玉,你嫁給我這麼多年,頭一次言詞無狀。別人或許不知,但我明白你向來與她關係親近,怎麼能對她有所詆譭再者,如今你做了當家主母,這些話從你的口裏傳出,將會給五姨娘和大哥帶來多大的影響,你應該很清楚。”

    韓玉低下頭,用帕子擦了擦額角的汗,順帶着擦去眼底一絲晦暗難辨的光,恭敬得有些委屈:“我一時口無遮攔,相公你別生氣。”看來,他是不會插手這些事的。

    桑楚青偶一凝眸,瞥見她眼底有淚花閃耀,心裏又軟了一分:“是我身子不好,不能給你做母親的權力,委屈你了。”

    韓玉的鼻子一酸,淚珠子滑落一片,她行至桑楚青的面前,抱着他靠在自己的懷中,哽咽道:“相公你千萬別這麼說,我從來都沒覺得委屈。”

    桑楚青不再多言,韓玉又軟語安慰了幾句,以給桑玄羲送水果爲由退了出去。她吩咐詩畫給桑玄羲送去新鮮的瓜果,又親自挑了一些,往滕氏的院子而去。

    原本她打算等梅兒醒來再一同前往,可梅兒體虛得實在厲害,醒來或許得要數日,她有些等不及了。按照月份,五姨娘正常落胎就在這個月的上旬,但她從梅兒口中得知桑玥的下人已經在清理五姨娘的院子,想必五姨娘這幾日就要搬回來了。她不能放過這麼一個稍縱即逝的機會。

    秋高氣爽。

    滕氏正在院子裏觀賞那兩隻白玉鳳凰,兩個孫子都考上了舉人,這讓她一連高興了好幾日,原本只穿暗色衣服的她,今日卻套了件深紫色的褙子,滿頭華髮挽了個較爲華麗的拋家髻,雙側簪了三對芙蓉形金色珠花,顯得精神奕奕、神采飛揚。

    韓珍雖說是個惹她厭的,可玄羲畢竟是她的孫子,說不疼他是假的。她從劉媽媽手裏接過魚食,撒了幾粒到魚缸裏,看到白玉鳳凰哄搶的樣子,心情又好了幾分,突然想到了什麼,斂起了脣角的笑:“玄羲那孩子又病了”

    劉媽媽嘆了口氣:“原本住進二老爺的院子後就好了許多,近日不知怎的,又開始咳嗽,大少爺已經去探望過了,還請了宮裏的楊太醫爲二少爺診治,楊太醫說二少爺是患了秋咳,喫幾副藥就好。”

    滕氏眉眼微彎,眼角的皺紋越發明顯:“玄夜這孩子待弟弟妹妹們是沒話說的了。可我總覺得,他對玥兒似乎好過了頭,聽說只要玥兒出門,他都護着,哪有哥哥把妹妹慣成這個樣子的”

    劉媽媽眉心一跳,隨手拭去鬢旁的冷汗,擠出一個大大的笑:“那是因爲從前大家都不敢和大少爺走得太近的時候,只有二小姐與大少爺來往,大少爺心裏暖着呢,曉得誰是真心待他,再說了,鎮國侯府的林小姐與二小姐是好友,或許,大少爺只是從二小姐那兒探聽一些林小姐的消息呢。”

    “你說的倒也沒錯,姑且先這樣吧。”滕氏彷彿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卻又沒真的往心裏去。見白玉鳳凰喫得差不多了,她將手裏裝着魚食的小碗遞到劉媽媽手上。

    冬梅眼尖兒地遞過一方乾淨的溼帕子,滕氏淨了淨手,又道:“翠柳摔死了,翠竹挨不過板子也死了,韓玉送的兩個通房玄夜又看不上,你再去張羅張羅,我親自給玄夜挑兩個好的,還有玄羲,也該經歷一下人事了。”

    劉媽媽眨了眨眼:“是。”老夫人真是有操不完的心

    韓玉剛走到院子門口,就聽到滕氏和劉媽媽的談話,嘴角抽了抽,擡手攏了攏衣襟,確定臉上的笑端莊得體,才道:“婆母,我給您送水果來了,這些都是剛從莊子裏運來的。”

    滕氏擡手扶了扶鑲着翡翠珠花的抹額,那翡翠的觸感微涼,竟不會因佩戴良久而發熱,她和藹地笑着:“這段時間讓你打理府裏的事,辛苦你了。”

    韓玉將水果遞給冬梅,給滕氏行了一禮,恭順地笑道:“不辛苦,爲婆母分憂是兒媳的份內之事。”

    “你倒是有孝心。”冬梅洗了兩個金桔,滕氏拿起一個,放在手裏把玩,笑容愈加慈祥,“如此,我就能安心頤養天年了。只不過,你畢竟在江南住了那麼多年,府裏各房各部的關係盤根錯節,我真怕你將心血全部用來操勞這些事,而忽略的我的楚青啊,楚青的身子,也不大好,唉”說到最後,滕氏儼然一副慈母憂兒的神色。

    韓玉的表情僵硬了一瞬,瞳仁左右動了動,訕訕道:“是,聽婆母這麼一分析,我確實想起來有些事看着容易,做着卻很棘手,真希望能有個得力的人幫襯幫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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