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重生之將門庶女 >【第十九章】不速之客
    姚家來了位不速之客

    花廳內,衆人齊聚,姚清流和陳氏端坐於主位上,姚俊明和南宮氏攜帶着幾個孩子分坐於兩旁,桑玥坐在姚馨予的下首處,意味深長的眸光掃過正中央一名怒髮衝冠的少年。

    他的年紀約莫十七上下,穿着質地一般的布衣,但因着那天水之青的顏色,給他廉價的裝扮增添了一分飄逸和灑脫。

    然,他的面色卻緊繃暗沉,猶如蒙了散不去的霧靄,只餘一雙熠熠生輝的眸子,閃動着藏怒宿怨的波光。

    他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若是忽略那分怒氣,他的五官應是俊朗而優美的。

    花廳內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夏風搖拂,吹得壁畫翩飛,打在牆上發出“啪啪”的暗響。

    他未束髮冠,廉價的髮帶隨着他一個仰頭的動作便斷裂鬆開了,頓時,三千青絲,如瀑布流淌,他那怒氣也隨着髮絲的揚起而漲到了頂點:“要不是我娘快不行了,我纔不要跑來求你們這羣假仁假義的名門望族”

    他咆哮着指向姚俊明,“我問你,我娘臨死前的最後一面,你見是不見”

    姚俊明的眼底閃過一絲無法掩飾的痛色,難爲情地錯開視線,少年清澈無瑕的眸光令他無所適從。

    這個動作刺痛了少年的心,他操起一旁的茶杯,帶着渾身的勁兒對着姚俊明砸了過去。

    姚晟眉心一跳,一個翻轉接住了那杯即將砸到父親頭頂的茶,穩妥,不灑一滴,他的語氣也沉靜,不含波瀾:“有話好好說,不要動手動腳。”

    按照原本狀態下應該衝過去對着少年疾言厲色的姚馨予,此時一反常態地沉默。

    南宮氏的眼眶一紅,垂眸不語。

    屋子裏的其他人皆面色尷尬,詫異中又似噙了一分理所當然。

    桑玥靜坐着,細細打量這名少年的面容,不得不說,他的眉眼,一看就是姚家人,比姚晟三兄弟更酷似姚俊明。

    莽撞,是少年給她的第一印象。

    少年見姚俊明不出聲,怒火又旺盛了一分:“當初招惹我孃的人是你,沒能保護好她的人也是你,她都快死了,你卻連送她最後一程也不肯你這種人,也配做百姓的父母官”

    陳氏愁容滿面,兒子跟那女人的事她當初是知曉的,和丈夫一起持了極強的反對態度,讓兒子娶了南宮家的千金爲妻,原以爲兒子跟那女人從此沒了來往,可瞧着少年的模樣,比馨予還小,只能說明兒子在成親後與那名女子藕斷絲連了好幾年。這個孩子,是她,最小的孫子

    她欲起身,想走近那名少年看個究竟,姚清流捉住了她的手,示意她別衝動。在姚清流看來,這名少年戾氣太重,心魔太深,對姚家每個人似乎都有着很強的敵意,陳氏冒然靠近他,或許會被誤傷。

    少年又將矛頭對準了南宮氏:“是你派人搗的鬼,對不對我娘當初就不該聽了你的話一時心軟而離開了京都你這個可惡的女人,我娘都離開了,沒有打擾你們的生活了,你爲什麼還是不放過她”

    姚俊明的眸光一暗,側身看向南宮氏:“你對銘嫣做了什麼”

    南宮氏的呼吸一頓,丈夫的眼神異樣的冰冷,叫她手腳發涼、頭皮發麻:“我沒有我什麼也沒做”

    少年難掩鄙夷倪了姚俊明一眼,嘲諷道:“找到了臺階下,就想撇清責任,惺惺作態了沒有你的縱容,南宮霖敢那麼囂張”

    桑玥微微掀開垂下的濃睫,對他多看了兩眼。

    姚晟三兄弟這回破天荒地沒有反駁,作隔岸觀火狀,無論姚俊明還是南宮氏,在他們眼中,都或多多少犯了些錯兒,包括少年和他的孃親,亦有不妥之處。

    這名少年實在跟姚俊明長得太像了,若說他不是姚俊明的孩子,姚清流自是不信的,他的心底五味雜陳,一方面想認回孫兒,一方面要顧及姚家的清譽,一時,竟拿捏不準該如何抉擇。

    “銘嫣在哪兒我隨你去看她。”

    姚俊明頹然地開口,南宮氏的心遽然一顫,淚珠子滾落了臉頰,她騰地起身:“俊明,我也去。”

    “不了。”

    “不了”

    姚俊明和少年同時開口,儘管語氣和出發點不一,但落在南宮氏的心裏立時交織成了一塊佈滿鐵釘的鋼板,戳得她密密麻麻全是痛楚,一種被隔絕在外的錯覺不經意間闖入了腦海,揮之不去。

    姚清流和陳氏相互看了一眼,沒出言反對,姚俊明最終隨着那名少年離去了。

    衆人各自回房,姚晟三兄弟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爾後邁出了花廳。

    姚馨予和桑玥留了下來,南宮氏一邊哭着一邊痛訴:“我做錯了嗎爲了姚家的清譽,爲了他的前途,我勸銘嫣離開,我到底有什麼錯”

    桑玥拿出帕子爲南宮氏擦了淚,試探地道:“大舅母,方纔聽銘嫣的兒子說,這次是銘嫣出了意外”

    南宮氏吸了吸鼻子,睜大淚眼婆娑的眸:“玥兒,連你也不相信我了嗎我根本不知道銘嫣和她兒子來了京都,甚至,自上回一別,我就再沒關注他們母子,我要是想動手,何必等到銘嫣生下兒子”

    當初她勸銘嫣離開京都時,銘嫣剛好有了兩個月的身孕,姚俊明暗中着手,打算將銘嫣接入姚府,許她名分,可是,一介青樓女子,入姚府爲妾,這是多麼駭人聽聞的事於是,她出此下策,在姚俊明爲銘嫣安排的居所找到了銘嫣,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並贈了她一大筆錢財,讓她不要成爲姚俊明的累贅。

    銘嫣最終含淚離開了京都,可是,她給的錢,銘嫣一分都沒要。

    一個孕婦,只帶了自己積攢的一些爲數不多的錢銀遠走他鄉,可想而知這些年,銘嫣過得有多麼悽苦。

    說不自責,是假的。但即便給她重來一次的機會,她依舊會這麼做。

    南宮氏流着淚講完,桑玥垂眸,南宮氏作爲正妻,作爲未來的姚家家主夫人,她此舉無可厚非,姚俊明若是真的讓銘嫣過門,朝中的文臣一定會趁機口誅筆伐、以嫖娼之罪請求雲傲懲治姚俊明。

    當官的就是如此,無人揪小辮子,你喫喝嫖賭樣樣俱全也如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可一旦有人逮住了把柄,隨便一樣罪名被訴諸金鑾殿,皇帝礙於法紀,都會嚴厲懲處。

    銘嫣哪怕是個落魄的乞丐,也好過於青樓賣藝不賣身的清倌,她這身份,對於姚俊明而言,無疑是一項致命的弱點,偏這弱點傍身的人,有了他們有了孩子

    南宮氏終究是心腸軟了些,若換成韓珍,一屍兩命,從此高枕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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