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傲有十幾個兒子,慕容宸瑞卻只有三個,慕容拓還是皇后所出,由不得雲傲不高看兩眼。因此,哪怕宮裏的每場宴會都給慕容拓下了帖子,慕容拓愛去不去,他也不多說什麼。
可今日,他給慕容拓下了聖旨,宣他入宮覲見,慕容拓卻是把聖旨一扔,陪着桑玥看好戲去了。
雲傲簡直要被活活氣死
一個桑玥,一個慕容拓,誰都不讓他省心
多福海福着身子,從抽屜裏拿出藥,倒了一顆藥丸和着溫水遞給雲傲:“皇上,您消消火。”
“朕怎麼消火自從淑妃的宴會之後,朕派你給他傳了幾次口諭七次了吧今日更是連聖旨都下了,那個臭小子,居然敢無視朕的權威”雲傲邊罵,邊服下藥,若非頭實在痛得厲害,他現在,非衝出去宰了慕容拓不可
可說到底,曦王殿下不是大周人,不遵從皇上的聖旨也無可厚非,曦王殿下分明是喫準了皇上不敢拿他怎麼樣。多福海心裏這麼想,嘴裏可不敢這麼說,他恭敬地道:“皇上,依奴才之見,關鍵啊,還是在於雲恬公主,公主點頭了,曦王殿下自然就跟您親厚了。”
雲傲目眥欲裂,七竅生煙:“親厚朕要跟他親厚什麼朕看他百般不順眼你瞧瞧玥兒每次看他的眼神,再對比玥兒看我的,你不覺得那臭小子便宜佔得太多了”
多福海目瞪口呆,皇上這是喫醋了
雲傲的胸口劇烈地起伏,眸子裏似有暗涌急速流動:“慕容宸瑞那個老賊,朕就不信他對玥兒的身世一無所知,他下手倒是快朕的嫡長女,怎麼能跑去南越做什麼曦王妃再不濟,也合該是慕容拓做玥兒的駙馬”
長女多福海一驚未退,一驚來襲,皇上是徹徹底底“忘記”落霞公主了。
雲傲的腦海裏百轉千回,藥性發作,頭痛已減弱了幾分,語氣卻一如既往地冷沉:“不過,他要做駙馬,朕也不讓朕立刻就將他驅逐出境,恢復玥兒的身份,那麼,慕容宸瑞的聖旨就做不得數了”
多福海發現皇上儘管心計深沉,可一遇到雲恬公主的事就理智全無,按照公主的性子,皇上若真敢棒打鴛鴦,公主還不得恨皇上一輩子他忙勸解道:“皇上,您要是把曦王殿下驅逐出境了,公主也會跟着一塊兒走的,況且,曦王殿下愛公主如命,又握有南越一半以上的兵權,他發起火來,兩國交戰,勝負難定,還便宜了多年來虎視眈眈的胡人。”
雲傲如何不懂這些淺顯的道理尤其,胡人被姚俊傑大傷元氣之後,經過十幾年的修生養息,又迅速崛起了,邊疆傳來的軍報就說胡人有蠢蠢欲動之勢。這個節骨眼兒,大周跟南越開戰,胡人趁機作亂,大周絕對是腹背受敵。
只是最近幾個月,自打桑玥和慕容拓來了大周,他就發現自己越來越力不從心,即便跟冷芸對峙了那麼多年,他也從未覺得如此困惑過,有時候,他真懷疑,這兩個人,就是老天爺派來給他添堵的剋星
多福海愕然,雲傲幽暗深邃的眸子跳躍起一絲精光:“告訴冷貴妃,她的提議,朕准奏”
六公主怎麼也沒想到,才裝了一個月的病,就被太醫宣告了康復。若非荀淑妃對她時有關照,她真要認爲荀淑妃是故意的。
再次搬回闕氿宮,她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如意倒了杯茶遞給她:“六公主,你不高興了”
六公主死死地握着手裏的信件,目光凜凜,柳眉蹙成一團:“今日,太皇太貴妃還沒散步吧本公主心情好,想陪着太皇太貴妃散散步。”
陪古太貴妃散步,自然要走出闕氿宮的,六公主繡了個荷包送給古太貴妃,儘管因時間緊迫,針腳都沒收好,可古太貴妃還是樂呵樂呵地收下了,並帶着六公主一同出了闕氿宮,開始在附近散步。
剛散到一半,六公主推說肚子疼,藉着如廁的機會,跑到御膳房,躲在了運食材的車內溜出了皇宮。
清河湖畔,十里畫舫,船頭,女子懷抱琵琶,奏出了一曲天籟之音。她的容顏,如詩如畫,眼角悉堆風情,眉梢盡挑媚意,一個眼神,宛若秋波戲水,晃得人心神盪漾。
男子俊逸優雅,身形健碩,眉目飽含欣賞,卻無半分褻瀆之意,這樣的人,纔是情場高手。
“公主總盯着小蝶看,小蝶的臉上有東西麼”女子嬌羞地放下琵琶,摸了摸緋色的臉。
男子彷彿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笑了笑,不盡自然:“小蝶姑娘誤會了,在下只是只是被小蝶姑娘的美貌所吸引,一時出了神,是我孟浪了,小蝶姑娘莫怪。”
說着,就要去拍自己的頭,小蝶“哎”了一聲,欺身捉住他的手:“公子小蝶只是一個畫舫歌女,又三番五次地拒絕過公子,公子非但不怒,反而如此細心又如此彬彬有禮地跟小蝶相處,小蝶小蝶感激不盡。”
男子並未有過激的舉動,只微笑着看着女子,女子垂眸一笑,鬆了手,走進船艙,取了一個繡功精美的鴛鴦戲水荷包,輕聲道:“小蝶拒絕公子,就是想看看公子的爲人品性到底如何,並非小蝶對公子毫無感覺。”
男子接過荷包,放在鼻尖一聞,眼底的笑意加深,心道:是時候了。
他大臂一攬,將女子抱入了懷中,女子彷彿被這猝不及防的親密舉止嚇得六神無主,不由地嬌呼出了聲,只是那聲,半是誘惑半是迷醉,勾得男子魂不守舍。
嘭
船身被撞,二人的身子陡然一傾,差點兒摔在了甲板上。
“陸青雲”六公主從另一艘船上輕輕一縱,跳到了二人的面前,巨大的顛簸使得她如秋季的柳條般顫了許久,直到她躬身扶住船舷,這才勉強穩住了身形。
被換做陸青雲的男子在聽到六公主的聲音時,就下意識地鬆開了抱着美人兒的手,可美人兒怕啊,摟着他,無辜地嗔問道:“公子,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