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重生之將門庶女 >【第六十七章】溫馨,喜宴
    寒風凜冽,颳得窗櫺子呼呼作響,彷彿幽靈鬼魅的嚎哭,陰森森的,恐懼迅速籠罩了冷香凝。她加緊了手臂的力道,似要把自己揉進荀義朗的身子,這樣就不害怕了。她究竟是怕鬼,還是怕失去他,不得而知。

    “荀義朗,你說我想你了,你就來看我,你知不知道,我在宮裏,每天都想你,但是你一直不來,我醒的時候第一個見到的不是你,睡覺之前最後一個看到的也不是你,我不開心。”冷香凝說着說着,眼底有了淚意,她扯了人皮面具,用手肘支着身子,定定地看着他,有時,她真的很慶幸自己被人擄走了,又被慕容拓和玉如嬌給救了,那個皇宮雖有桑玥,卻可怕得叫她寢食難安,雲傲再也不是她幻想中那個陽光溫潤、一心愛她的丈夫了,他是許多人的丈夫,她受不了哪怕她按照桑玥說的,努力去接受他,但心裏還是像隔了層磨砂,連呼吸都不順暢。

    理想和現實永遠都是有差距的,誠如桑玥所言,唯有進宮見了雲傲,冷香凝才懂得重新做一次選擇。

    其實,慕容拓是走了一步險棋。按照冷芸原先的計劃,冷香凝抵達祁山已是年後,在那之前,冷芸不會對荀義朗發難。但是,慕容拓選擇讓玉如嬌帶着冷香凝走水路,提前了十多天抵達祁山遼城,在這十多天裏,他和桑玥必須要解決掉冷芸這個禍端,爾後,他再和桑玥請命去往前線殺敵,總不能真的讓姚清流和姚俊傑對上啊。時間對於慕容拓而言是緊迫的,是以,這些天,他完全沒能好好地陪桑玥。

    牀上的人聽了冷香凝的哭訴,不爲所動,屋外下着鵝毛大雪,門縫裏似乎有極細的冷風悄然灌入,冷香凝覺着冷了,復又躺回荀義朗的懷裏,給二人掖好被角,她能做點兒什麼呢怎麼才能喚醒荀義朗呢

    屋子裏沒有掌燈,隱有幾絲雪光從窗紙透射而入,照在荀義朗俊美的容顏上,這張臉,飽經時光荏苒、歲月蹉跎,眉宇間憂色漸重,但它依舊堪稱完美。這是第一次,冷香凝無比認真地打量着他,她探出纖手,柔柔地在他的濃眉、鼻樑和脣瓣上游走,似一片輕盈的羽毛,細繪着屬於她的江山,良久,她粉脣嘟起:“比我差那麼一點點吧。”

    講完這句話,她突然破涕爲笑,身子往上蹭了蹭,臉頰挨着他的,不多時,本能地覺着這樣不夠,仰起頭,溫軟的脣瓣貼上了他的臉,自顧自地喃喃道:“我咬你,你介不介意的”

    荀義朗沒有答話。

    冷香凝擦了眼角的淚,吸了吸鼻子,狠狠地咬了他一口,真的是咬,咬他冰涼的脣,埋怨他爲什麼還不醒。

    可是她咬了半天,他仍是毫無反應。

    冷香凝的心越來越慌,她開始懷疑玉如嬌是不是騙她的。玉如嬌說她一叫荀義朗就能醒,但是她叫了半天,他都不理她。失去母親,她已經夠苦夠孤單,好不容易見到了荀義朗,他又不能給她迴應。她一抽一抽地哭了起來:“你快醒醒,我讓你咬回來,好不好你不要不理我,你像以前那樣,做肉肉給我喫,做牛柳給我喫,好不好好不好”

    “好”一聲極爲虛弱的聲音在冷香凝的哭訴中尋了個縫隙,幽幽滑出,像那利劍劈斬了一路荊棘,劈開了冷香凝無比沉痛的思緒。

    冷香凝欣喜若狂,翻過身子,凝視着他:“荀義朗,你醒了”

    荀義朗沒醒,他只不過做了個夢,夢到香凝在叫他,於是他用盡了渾身的力氣,衝開夢魘的壓制,吐出了一個字。即便在夢裏,他也捨不得讓香凝難過啊。

    冷香凝纖細的手繼續摸着他冰冷的臉,殷殷切切道:“荀義朗,你再陪我說說話,你醒了,對不對”

    這個夢好真實啊,真實到他除了能聽見香凝的聲音,還能感受到她溫柔的撫摸,以及話語裏濃濃的擔憂。可越是這樣,就越說明它是個夢。香凝怎麼會擔心他怎麼會放棄跟雲傲廝守跑來邊關的苦寒之地一定是他太思念香凝,思念得成癡成魔了。

    荀義朗只說了一個字就再沒了下聞,冷香凝好不容易滋生的喜悅瞬間就變爲了擔憂,她捧着他的臉,又狠狠地咬了一口,滾燙的淚珠子砸到他蒼白的臉上,如兩團烈焰焚燒着刺骨寒冰,他的感官似又敏銳了一、兩分。

    香凝哭了

    “別哭”每說一個字,胸腔就如同被刀子肆意地搗騰了一番,再潑上一層辣油,痛得他肝膽俱裂,但他還是沒能相信香凝是真的在他身邊了,他只覺得這個夢着實美好,老天待他的確不薄,能在夢裏擁有香凝,也是一種天大的幸福。

    冷香凝又是一喜,似乎明白了能讓他說話的方法。她低頭,繼續咬他。

    荀義朗的脣瓣喫痛,心裏卻像是灌了一滿盒的蜜,若它是夢,他真的寧願永遠也別醒了。

    香凝他在心裏一遍一遍念着她的名字,直到脣瓣上不再有疼痛,而是格外溫柔的觸感,他才猛然憶起了自己來邊關的目的。胡人還沒被完全驅逐,他怎麼可以長眠不醒

    他試圖醒過來,試圖動動身子,奈何剛一用力,就頭腦一昏,再次暈了過去。

    冷香凝吸允着,突然聞到了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兒,她鬆開荀義朗的脣瓣,挑開他的衣襟,往紗布上一摸,心中大駭,好多血

    她趕緊穿了衣衫,去隔壁房間喚玉如嬌,太過焦急的緣故,她顧不得掌燈,直接奪門而出,卻忘了門口有個高高的門檻,腳一絆,整個人撲了下去,手肘在青石板地面上一擦,嬌嫩的肌膚立時磨掉了一層皮,露出腥紅的血肉。幾十年了,還是第一次受這麼嚴重的傷,她痛得眼淚直冒,但她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地就爬了起來,忍住劇痛走到隔壁敲響了玉如嬌的門。天知道,胳膊每甩動一下,都像是有人在割她的皮似的,真的好疼好疼

    玉如嬌其實聽到了外面的響動,她故作不察,等着冷香凝向她哭訴,然而出於意料的是,冷香凝一把拉過她的手,就往荀義朗的房間走去:“他流血了你給他看看”

    她原本就是荀府的梟衛,效忠荀義朗是應該的,但玉如嬌的目光落在冷香凝不停滲血的胳膊上,道:“我先給你看。”

    冷香凝想了想,搖搖頭:“我可以忍忍,你先給他看。”

    她其實不知道什麼輕重緩急,也不明白誰的傷勢更加嚴重,只是她看到那樣不省人事的荀義朗,心裏疼得不得了,就希望他能快些好起來。

    玉如嬌笑了,世上有太多人太多事,錯過了就是一輩子,像荀義朗和冷香凝這樣錯過了二十年,能最終看清自己的心並有機會走到一起的,茫茫人海之中又有幾對

    她進屋先掌了燈,然後來到荀義朗的牀邊,藉着昏黃的燭火一看,表情就僵硬了,冷香凝下手也太不知道輕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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