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小拓拓可愛,也許是想巴結曦王府,大家都爭着抱他,但抱他的人通常都沒好下場的。

    一泡尿,澆了嚴素雪滿身。

    再橫躺着一泡尿,噴了袁媛滿臉。

    當衆人以爲他“江郎才盡”時,一泡黃金粑粑染了伍思思潔白的裙裾。偏伍思思還得無比憐愛地笑道:“都說孩子的便便有福”

    最後,小拓拓落入了冷芷珺馥雅清香的懷抱,這一回,他竟是出奇地乖,冷芷珺逗一下,他笑一聲,小爪子亂舞,不停地抓啊撓啊。細看會發現,他抓的地方全在冷芷珺豐盈的胸部。

    真色兒子到底遺傳了誰桑玥端起茶杯,掩住脣角的弧度,小聲道:“慕容拓,我聽說,你兩歲才斷奶。”

    慕容拓的呼吸一頓,眸子裏閃過極強的尷尬,耳根子一紅,輕咳一聲,反問道:“哪哪有”

    楚嫿你、你、你竟然揭我的老底

    懷安帶領各位貴人去往不同的院子歇息,慕容宸瑞和年妃母子一起,慕容錦和他的妃嬪一起,慕容天樂得自在,獨自一人擁有一個極大的院落。

    但慕容天似是不困,拉着荀薇兒開始在府裏四處溜達。

    四月夜,月光極好。

    慕容天和荀薇兒並肩而行,“荀小姐,你來南越還適應嗎”

    荀薇兒不着痕跡的瞟了他一眼,她不適應南越適應哪裏雖說她恨極了冷瑤,對慕容天也沒半分好感,但說到底,慕容天就是個無辜的孩子,一個自幼喪母,有生父卻無法光明正大地喚之爲父親的孩子,這麼一想,荀薇兒不免對他心生了幾分憐憫。

    “我還好,到哪兒都很適應。”荀薇兒平淡地說完,看了慕容天一眼,發現他清澈無瑕的眸子里正閃動着一種堪稱迷戀的波光,她不由地瞳仁一縮,該不會她美人救英雄,他便要以身相許吧天啦天啦,這是亂倫

    她輕咳一聲,避開了慕容天熾熱的目光,換了個話題,“我初到南越,對這兒不甚熟悉,你跟我講講唄,免得我不小心衝撞了什麼貴人掉了腦袋可就不好了。”

    “”

    不等慕容天發問,荀薇兒自顧自地道:“唉比如,今晚我見了你們南越的皇帝,覺得他好凶,他是個很難相處的人吧我瞧年貴妃也不好看,怎麼做了貴妃”

    慕容天笑容燦爛,純真但不失華貴傲骨:“皇上的性子是沉悶了些,平日裏鮮有人敢惹他,年貴妃是個小心翼翼的,她雖不貌美傾城,但年氏一族爲保皇權被奸人所害,皇上封她爲貴妃,一方面是出於愧疚,另一方面便是照顧着慕容珂了。”

    “哦。”荀薇兒還想問更多,但又怕惹人起疑,只得作罷。

    “荀荀薇兒,我可以這樣叫你嗎”慕容天忐忑地問。

    荀薇兒神色一肅:“不可以你雖貴爲皇子,但也應該遵循禮儀,你我二人並不相熟,直呼其名恐遭來非議,男未婚女未嫁,南越的民風不如大周的開放,我們還是注意些的好。”一時口快,她竟說了慕容天是皇子,但瞧着慕容天的木訥的表情,應該沒有放在心上。

    慕容天面露幾分尷尬和失落,但也沒說什麼。

    不遠處,慕容宸瑞隱在暗影中,濃密的枝葉遮蔽了他的身形,微涼的夜風淡化了他的呼吸,他一瞬不瞬地打量了許久,這個女人跟楚嫿的神情簡直太像了,若她不主動接近慕容天,他大可認爲一切都是巧合。況且,她如何得知慕容天是皇子而今皇帝是他,唯有他的兒子才能被稱爲皇子,她無意還是知曉這個祕密再結合傍晚的刺殺,他忽而認定,此女大有來頭,且動機不純。

    自古帝王多疑,慕容宸瑞也不例外。

    他舉頭望向曦王府上方的一片天地,仔細想了想荀薇兒的背景和她此行冠冕堂皇的投靠親戚的理由,他越發篤定了自己的猜測。

    腦海裏閃過一張又一張熟悉的臉,掠過一道又一道複雜的關係,荀薇兒,荀家人,荀家答案似乎很明顯。

    他按住額頭,喟嘆一聲,千萬不要是你

    月光皎潔,樹影婆娑。

    慕容錦牽着冷芷珺的手,漫步在用暖水溫養出朵朵粉荷的湖邊,吹着清冽夜風,聞着荷香陣陣,臉上的笑容也染了層浪漫的色彩。

    “殿下,芷珺讓你爲難了。”這話,另有所指。

    “沒有。”

    “其實,你的心在芷珺這裏就好。”

    “言不由衷。”

    冷芷珺垂下了眸子,她的小心思在他面前根本什麼都不是,但出嫁前她便做好了心理準備,不求丈夫不納妾,也不求丈夫給予她多少庇佑,只希望在他心裏,自己是最特別的。

    慕容錦停下了腳步,擡手摸了摸她鬢角被風兒吹散的秀髮,溫柔地道:“芷珺,我是太子,許多事身不由己,我不能像拓兒那般毫無顧忌地違背父皇的命令,”那樣隨心所欲的兒子慕容家出一個就夠了,他又道:“我也不能完全不考慮拉攏世家關係,所以,府裏纔會有了一個又一個側妃。”

    冷芷珺仍是低垂着眉眼,聲線也低:“芷珺明白。”

    “不,你不明白。”慕容錦的嘆息,似有還無,“我可以出於千百種理由接納她們入府,甚至入我將來的後宮,但我卻沒有辦法說服自己跟她們同牀共枕。”

    冷芷珺的心砰然一跳,幾乎以爲自己聽錯了:“殿下你”

    “這二十八年,我極少爲自己活,爲別人活着已經成了一種習慣。”

    冷芷珺一直知道他的處境有多身不由己,是以,她沒有刻意打壓過側妃,也不曾暗示過他非得專寵她一個,但她明白歸明白,此刻真聽他親口說出,那種淡淡的感傷和惆悵幾乎讓她心疼得難以言喻。

    慕容錦悠悠轉開視線,望進無邊夜色,那聲,也分外悠揚綿長了:“我很孤單。”

    “殿下。”冷芷珺緩緩靠進他懷裏,想說,以後我都陪着你,不論前方是荊棘還是坦途。

    “在遇見你之前。”他補了一句。

    慕容錦這句看似隨意的話讓冷芷珺遽然睜大了眸子,她仰頭,凝視着他弧度優美的下顎,那下顎一動,他話音再起:“楚嫿在時,我尚覺得攝政王府是一個家,但無論我怎麼努力,想要的關懷永遠都比指尖流逝的光陰更令人難以捕捉。後來的太子府,沒有威嚴的父親,沒有苛刻的母親,也沒有那調皮搗蛋的弟弟,我方纔發現,自己踏上了權勢的巔峯,卻同時跌進了冷酷的森域。曲風迎合的人越來越多,我的心卻越來越冷,冷到我喪失了理智,肆意妄爲地跑去了大周”

    冷芷珺緊緊地攬着他精壯的腰身,聽着他不太平順的呼吸,她哪怕從小見不得光,但父母疼愛、兄長庇佑,每天都變着法兒地哄她開心,何曾受過他這種苦楚記得有一次她鬧情緒,寒冬臘月非要喫路邊小攤販的蔥油餅,冷煜安二話不說,深更半夜跑到冷冷清清的巷子,挨家挨戶地詢問,花了重金讓老闆烙了兩個餅,那裏離冷府極遠,爲了不讓蔥油餅冷卻,冷煜安將滾燙的餅藏在了懷裏,直到許多天後,她才從丫鬟口中得知冷煜安胸前被燙得面目全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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