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小,很多時候都是提問題,而不是與劉徹討論,因爲他的小腦袋裏,還裝不下太多別的東西。
這時候,劉徹表現出了父親的偉大之處,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都說得明明白白透透徹徹。
簡單的問題可以複雜化,但劉徹不會那麼幹,小傢伙消化不了太繁瑣的東西,根本難以迴應,自然談不上有效果,更會是無疾而終了。
盯着面前一片枯黃的樹葉,劉據眨巴眨巴眼睛疑問道:“爲什麼樹葉會掉下來”
爲什麼會掉下來,總不能和他講萬有引力吧,劉徹表示有點難度,不過終歸是要給出解釋的,只幾秒後,劉徹耐心解釋道:
“因爲樹葉它黃了,變老了,變老了就有差別了,和那滿樹的綠葉都不相襯,樹葉也想回家睡覺,然後再化成肥料,爲它的繼承者貢獻最後一點能力。
樹葉是顧全大局,它呢,想要葉落歸根,即便是以自己孤單掉落爲代價,它也不怕,所以它落下來了,只爲了成全別人。”
這些話太過童話了,與平時聽到的都不一樣,於是劉據保留了懷疑。
似懂非懂地道:“那它幹嘛非要變黃呢,變黃多不好,還會老枯,不好不好”
“它是得了病蟲害,被蟲子喫黃的哦,要不然那麼的可怕下場,它纔不願意多觸及了呢。
不過很多時候,放棄也是一種成全,拿不到的東西,還是別霸佔着渠道。”
“不明白。”
這麼大半天的談話,一直解釋這個解釋那個去了,劉徹根本沒有多少時間去多說別的生活瑣事,到最後一句不明白,堪稱最強暴擊
揉了揉兒子額頭,再拾起落葉,劉徹摩挲着黃色葉子的脈胳,感覺着似乎有些子虛烏有的生命氣息。
片刻後,才幽幽嘆道:“據兒你記住,切不可漠視生命,你只能爲了你所在乎的東西,應該在乎的東西去拼命,其他時候,能少一份殺戮就少一份,生命是珍貴的。”
劉據兩隻小手張開,抱緊了劉徹脖子,笑嘻嘻道:“父皇,父皇,據兒不想聽這個,你給據兒講故事好不好,就上次你看到孫悟空被壓在五指山下,之後呢,之後怎麼了”
“嗯,先去見你母后好不好,待會喫完飯,父皇就給你講,你要乖別鬧了。”
“嗯嗯”
重重地點了個頭,劉據小臉滿是興奮,看起來很是配合。
拉過他的小手,劉徹就很丹景臺內走去,他覺得自己兒子劉據說話流利程度有點高,完全不像他這個年紀的人。
他打算問問孩子他媽,順便看看衛子夫什麼時候生產,他也可以做好準備,迎接他的第二個孩子。
從殿外走到殿內,殿內除幾個侍女站着,顯得有些冷清,不過坐在靠椅上繡着花樣的衛子夫,頓時讓劉徹心中溫暖了許多。
在一側坐下,劉徹擁她入懷,苦笑着說道。
衛子夫早察覺到劉徹過來了,此時只是臉上有些紅潤,放下手上的活,順勢靠在了劉徹身上。
右手撫着兒子額頭,衛子夫笑道:“這有什麼耐不住性子的,以前生據兒的時候,不也是這麼過來的嗎妾身都快要生了,還是小心一點好,不能做那麼劇烈的運動。
剛纔妾身倒是有興致想和你們父子倆出去轉一轉,可身子骨有些不爭氣,累的難受,還是坐着舒服。”
“這可真是遭罪了,朕還是心疼。”
“陛下,不必這麼掛懷,你還是應該江山社稷爲重,不該爲臣妾心疼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拍了拍她的屁股,劉徹裝作生氣道:“你的事情怎麼能是雞毛蒜皮,子夫你太不像話了,朕的骨肉就那麼不重要嗎”
“陛下,您知道臣妾不是那個意思的”耳垂散發醉人的紅色,臉上也凸顯紅暈,衛子夫羞怯道。
都快是兩個孩子的媽了,怎麼還容易變得害羞劉徹寵溺的親了她一口道:“咱們的第二個孩子什麼時候生啊朕都快有些等不及了。”
“大概將近一個多月之後吧。”突然想到些什麼,衛子夫面上又有些粉色,低垂着頭懦懦不語。
“哈哈哈”
“父皇笑話母后,不乖不乖”這時候,劉據稚嫩的聲音從旁邊傳了過來,有些打抱不平的意思。
看了看小臉倔強的兒子,衛子夫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捏了捏他的臉道:“據兒真乖,都會幫着母后了。”
“對了,據兒怎麼說話這麼流利”
衛子夫俏皮一笑:“因爲妾身教的好啊他每天的功課,可少不了幾個時辰與很多人說話呢他自己也不排斥,我也就這麼幹了好幾個月,要不然這個年紀,哪裏會這麼突出。”
“有意思有意思”
“李妍妹妹是時候納入後宮了吧,依照陛下以前約定好的時日,現在這個時間是差不多了,估計皇后她都等急了,她可是很想看到妍兒妹妹,與陛下您修成正果的”衛子夫揚起頭朝劉徹問道。
這些話把劉徹的思緒牽引到了好近十幾年前,那個時候他才歲,而妍兒年紀更少,只有四五歲的樣子。
如今一晃十幾年過去了,妍兒還是那麼單純,十幾年的相處,兩人早已把各自看做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曾經那個精緻的小女孩,如今也長得落落大方,她的美貌,是劉徹此生從未見過的,堪稱閉月羞花,時不時十分率真的調皮,真是讓劉徹疼愛不已。
北方有佳人,
傾國又傾城,
劉徹輕嘆道:“是應該娶了她了,只不過依照規矩,朕不能給她一場盛大的婚禮,可惜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