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漢的光芒 >第四百五十一章 卡住咽喉(四更)
    從營帳裏走出來,灑下的銀白月光朝西斜去,綿柔似水,蘊含無盡溫情,直直地泄下,在營帳外瀉下靜謐的銀波。

    在塞外就這一點好,有領略不完的風景,數不盡的自然光彩。

    就是這短暫的美好,

    才得以讓年紀輕輕的霍去病,有所喘息、止去殺伐的煞氣。

    忽然之間,又有從城外的山坳裏傳來一聲雁鳴,那是什麼是母雁催促雁羣遠征的呼喚。

    霍去病的心,像抽絲一般,被這聲音帶到了千里之外的長安。

    他捧着刻鏤了公主名字的寶劍和溫潤的藍田玉燕,卻沒有了一絲睡意,這番情深意重,他真的擔當不起。

    拿着這塊玉,這把劍,就彷彿公主就站在帳外的月光下,靜靜地看着他,那一雙清澈的眸子裏藏了多少牽掛和眷顧,又有多少調皮和活潑。

    從他漠南戰後去見姨娘的那一天起,他就一次又一次地,承受了公主火辣辣眼神的灼烤,她的眼神中帶着期盼,一種讓人平和的感覺。

    處在他這個年齡的男兒,與他的表妹一樣,擁有對異性目光極度的敏感,異性相吸的磁性。

    然而從小就生活在舅父建功立業光環下的霍去病,擁有的是一發不可收拾的銳氣,他清醒地意識到,至少在目前爲止,他絕不可以對公主表示什麼,他的表示,可以說是對陽石的不負責任,又或者是他不願意剛剛起步的事業,因兒女情長而受到任何的干擾。

    “公主原諒我吧。”

    霍去病輕輕地收起寶劍和玉燕,藏進自己的行囊,纔回到案頭,他很快就放下了,沉入到受降的思謀中去了,似乎那纔是他的歸宿。

    “還是陛下深謀遠慮。”

    反覆揣摩着劉徹的口諭,霍去病就驚異劉徹遠在京都,卻對前線的形勢洞若觀火,瞭如指掌一般。

    的的確確,在渾邪王身後站着的,不是他一個人,而是匈奴單于和各個部落。

    因此,渾邪王可以投降,但他一個人代表不了全體,單于就不會允許他這麼做,所以反水的可能很大。

    對他任何的和議,抑或是投降的舉止都不能不去有所防範,這一點是必須的,還必須輔以強大的軍力,方可有備無患。

    剛剛被封爲宜冠侯的高不識,在慶功盛典後,馬上就回到弱水下游的營地去了。

    臨行前他還曾經反覆叮囑,一定要他緊緊盯住龜縮在和黎山谷的休屠王的軍隊,那個點很重要。

    現在看來,他還有工作要做,還得調度,把從驃侯趙破奴的軍隊,繞個道,擺到羌谷河的上游,卡着咽喉要道,佔盡先機。

    對

    到這還沒完,

    還得將輝渠侯僕多的軍隊和呼邪移交給自己的所部擺在正面,如此一來,便可形成三面夾擊之勢,一旦有變,三軍即動,這樣受降可保萬無一失了。

    枯坐

    霍去病擡起頭來,看了看西邊天際的殘月,覺得到了時候,便對帳外喊道:“來人快,傳從驃侯、輝渠侯和從事中郎前來議事。”

    山坳裏面,一聲雄雞的啼叫,踏盡八方,打破了黎明的寂靜。

    誰也沒有想到,事情變了,就在這雄雞一啼中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往出乎意料的方向發展,就在霍去病送走欽差、部署好兵力的第二天,渾邪王居差使者送來了休屠王的人頭。

    “大王已於昨夜殺了休屠王,捉拿了休屠王太子金日磾,時刻準備迎接將軍的到來,將軍請移。”

    來使道。

    “你且下去歇息。”

    霍去病面色微變,立即找來了僕多和李樺商議應對之策。

    僕多道:“人都殺了,已無後路,看來渾邪王這回是真的投降了。”

    李樺道:“呵,這幾個月來,在我漢軍的窮追猛擊之下,渾邪王該承受着來自單于和休屠王等各方面的重壓,他是受不了了吧。

    而他的兒子又在我朝京都,嘿嘿,這渾邪王識相,給了咱們點甜頭,殺了休屠王,至少表明了他降漢的決心。”

    “諸位所言甚是有理。”

    差不多了,就是這個感覺,不用太過敏感了,微微有點就行,霍去病盯着面前的人頭道:“嗯,然古今戰例中亦不乏以苦肉計迷惑敵方的。

    因此,小心無大錯,本將以爲,我軍以不變應萬變,告訴渾邪王,三天以後在羌谷河畔受降。”

    九月,隨着那高山冰雪的封凍,羌谷河進入它的枯水季節,而羌谷河的水比之短暫的夏日小多了,但細看一下,卻很清澈。

    但如果不是經歷過漠南驚天地,泣鬼神的廝殺,沒有目睹那慘烈的畫面,有誰能相信這清清的河水,曾經被漢與匈奴健兒的熱血染得通紅呢

    誰能想到,這平平凡凡、黃色的土地上,曾經是橫陳過成百上千的屍體呢

    一切似乎都已經過去了,那展現在眼前的,是鮮紅地清一色的,大漢旗幟在秋風下映着燦爛的陽光。

    已經被我投降的匈奴軍。雖然還沒有來得及換裝,可他們的頭盔卻與漢軍一般無二了,只有那帽盔下的眼睛,才能表明他們的身體中,依舊流着匈奴人的血液。

    渾邪王率領他的裨小王、當戶和相等站在隊伍的前列,筆直站立,等待着霍去病的到來。

    渾邪王很欣慰,在休屠王被殺、金日磾被捉時,金日磾的兄弟金倫,沒啥骨氣,與降軍站在了一起。

    這妙人,他不但密報了父親和兄長的行蹤,而且親自縛了金日磾,送到了他的營中。

    人才,

    絕對是人才

    這使他的舉止少了許多障礙,順利地多,時間剛過午時三刻,霍去病便率領軍侯以上的軍官,從漢軍陣營中走出來了。

    左邊是李樺,右邊是僕多,霍去病他身着玄甲,腰束玉帶,頭盔上的紅纓把他青春的臉映照得分外精神。

    站在對面的渾邪王,卻敏銳地發現,霍去病的身邊,多了一位爲他持槍的衛士。

    但他沒有多想,也許是軍威的需要吧,再看看漢軍陣營,全都換上了嶄新的戰衣,雄姿英發。

    一個方陣前面兩面旗幟,一面上書巨大的“漢”字,一面是小一點的“霍”字,而旗幟把整個隊伍劃分成整齊的棋盤狀,漢軍之中,一個個青春的身影肅然挺立,一匹匹戰馬頭顱高揚,朝氣噴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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