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箏忙着吩咐立言和立行,讓他們搬桌子,準備文房四寶,辣椒稱重之前,先登記名字;稱重之後,便寫上每個人摘得的重量。
秦箏還從鎮上特意買來了好幾本裝訂好的冊子,告訴立言、立行,每個人佔一頁,以後每一天摘的重量,便登記在這人名字的後面,並在扉頁上都寫下了今天的日期。
村長、秦有安、秦有強、風獻也都趕了過來。
孟夫子見左右無事,也幫着忙了起來。
將衆人組織好,村長首先說道:“各位村民們,相信大家早上已經聽秦箏都說過了,摘回來的辣椒必須是成熟了的。所以,現在,大家排好隊,我們要仔細檢查一下。如果有不合格的,那明天就不能幫忙摘辣椒了。如果是自家辣椒,不合格的,也不能賣出去都聽清楚了嗎”
衆人紛紛答應。
於是,村長他們一邊檢查,一邊維持着現場秩序:
有人先登記名字;有人一邊登記名字,一邊稱辣椒;輪不到的,便在後面排着。
冊子六個,登記的人六個,秤桿子六根,稱重的人六個
大家有說有笑,井井有條,稱好了的,便將辣椒倒進粗布大袋之中
等稱重登記到差不多一半的時候,好幾輛貨運馬車揚塵而至
於是,大勞力們又幫忙把過了總秤的粗布大袋直接搬上了馬車。
所謂人多力量大,沒過多久,一切都妥妥帖帖了。
其間,老唐也過來了,仔仔細細檢查了一番摘來的辣椒,見個個綠意盎然、晶瑩剔透,個頭也大,模樣也漂亮,不禁頻頻點頭。
秦箏見了,暗暗想道:唐叔,我這可是正宗的空間辣椒,極品中的極品,你要是挑得出毛病來,我都不信了。
想着想着,她得意地笑了。
秦箏準備的粗麻布袋,大的能裝兩、三百斤辣椒,小的也能裝百來斤,這也是爲了方便買家出手。
等每個大麻袋過了總秤,她看着立言一一記錄下來,果然有萬來斤辣椒。
這些辣椒裏面,也有村長家的,也有其他當初買了她家秧苗的鄰居家的,都一一分開來,登記好了。
秦箏看時,便對衆人說道:“我剛剛看過了,今天摘得最少的小孩,都摘了近二十斤辣椒。李嬸應該是摘得最多的,摘了快五十斤辣椒。所以,我建議大家還是按斤領工錢,每十斤辣椒十五文工錢。大家覺得如何”
衆人聽了,都高興壞了,紛紛點頭讚歎。
有人笑着大聲說道:“秦箏,我們也看出來了,你都是爲了我們好,我們都聽你的。”
“好那就先登記,每月月底結一次工錢辛苦大家了”秦箏笑道,“最後,最重要的,明天,大家全部準時上工。”
衆人一聽,可樂壞了,說着笑着,都回家做晚飯去了。
外祖母、小舅和三個表姐弟,何曾見過這樣的場景,都看呆了。
等衆人散去,秦箏也不着急結賬,便和家人一起,做起了別的菜。
慕容舒看着一衆人等從秦家陸陸續續離開,又看着馬車絕塵而去,這才和任羽下了馬車,慢慢走來。
一共五隻竹鼠,秦箏也沒有手軟,全部下了鍋。
喫飯的時候,別人也都還好。
慕容舒和任羽見家裏有客,特別是任羽,便不似從前那般不顧形象。
秦箏一家人自然是讓着客人們,而客人們也都斯斯文文,沒有特別急切的。
唯獨章家三個孩子,卻像是很久沒有喫肉了一般,一直不停地喫着。
看得秦章氏一直說:“慢點慢點沒人和你們搶”
看他們喫得狼吞虎嚥的樣子,最喜歡喫竹鼠肉的秦音,都十分善良地只管給他們夾肉,還一個勁地說:“多喫點多喫點管夠管夠”
秦箏看着,卻皺起了眉頭。
四叔秦有強成親的時候,爹孃去接親,回來便嘀咕過,說外祖母家的日子,因爲大舅的原因,變得特別艱難。
秦箏也只能搖頭嘆息一回。
眼下看小舅和孩子們,更不如從前了。
三個娃娃的衣服都明顯小了,大概還是上一年的;小舅的衣服也是補丁堆補丁,不成個樣子。
小舅神色之間,更顯拘謹,簡直連手腳都沒地方放了。
一個四叔,一個小舅,兩人同樣的身材魁梧、相貌堂堂。可如今,秦箏看四叔秦有強,日子越來越好,腰桿子越來越直,算是熬出頭了,越發的生龍活虎、樂呵開朗起來;再看小舅章正澤,卻更加縮頭縮尾,毫無生氣。
秦箏看着,也十分不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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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後,秦箏送慕容舒出門,問起固元堂中衆人情況。
慕容舒笑道:“箏兒,你不用擔心我會照顧好他們的。現在大部分人紅疹還沒有完全消失那幾個得了一百兩銀票的客人,倒是住不下去了,都拿了些藥,回家了。其餘乞丐,左右無家可歸,估計還得住幾天。”
秦箏無奈笑道:“只是讓你破費了。”
慕容舒搖搖頭,笑道:“還好,他們都很好照顧。一日三餐,給什麼喫什麼。也不要吃藥,也不刁難。只是”
“只是把固元堂當成了遮風擋雨的避難所,能躲幾天就躲幾天,對吧”秦箏苦笑着,接了慕容舒的話茬,“慕容舒,在他們離開之前,我想去看看他們”
慕容舒點了點頭,笑道:“也好無論是什麼樣的緣分,其實,他們還是很無辜的了都是一羣苦命人”
“這樣的人,你以前見過嗎”秦箏眼中有淡淡的憂傷,擡眼凝視着慕容舒。
“箏兒,這樣的人,有很多東雲國並不是遍地黃金。戰亂、災害、國情窮人和富人,階層等級其中種種,都不是我們能左右的了”慕容舒清淺笑意,脣邊亦有一絲苦澀。
“慕容舒,我想,你可以的只是,好了,不說了,就送你到這裏吧謝謝你再見”秦箏和慕容舒揮手告別。
不知何時,慕容雲天坐在輪椅中,視線一直聚焦在揮手告別的兩人身上。
等秦箏轉身回屋,他卻踉蹌幾步,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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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秦箏依舊沒有急於算賬,而是和爹孃、外祖母、章正澤嘮起嗑來。
秦章氏拉着老章氏的手,問道:“娘,大哥還在家裏”
老章氏見問,正色說道:“正柔、有安,我今日是特地過來和你們商量的。看怎麼樣才能將正才和那個女人給趕出去,還有正澤的婚事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