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女總裁的王牌助理 >第八十八章 父輩之誼
    之前是說道,這方正的老父親總算是熬到了月底,準備着領了自己不少的薪水,好回去籌劃實施自己的“宏圖偉業”,可這世上的事情有多少是能稱心如意的呢

    上面提到,方正的老父親不識字兒,這可是件麻煩事,這方正父親也是個粗獷的農村漢子,在自己村裏或許是個精明的漢子,可其實也是腦子容易熱,加上又不識字兒,這頭腦一昏進了城,指不定就是要喫虧的種。

    這不怕哪茬就來哪茬,這方正父親籤的那份單子上寫的就有問題。這工資,說好了是每天十二個元,方正父親這看了合同,他雖然不識字兒,可他認得這數字啊,那確實寫着“十二”兩個字兒啊。

    方正父親質問着工頭,可誰知,這羣王八孫子,在這合同地下,欺負方正父親不認字兒,在下面用繁體字另寫了幾行條款,那裏面數字是“6”元,這解放後的方正父親連簡化漢字都不認識,更不用扯那些繁體字了,擱現在,也有不少人不認識繁體字,讓人很是惋惜。

    話說回來,這方正父親是吃了啞巴虧,有理沒處說去啊,這城裏也沒得個認識人,自個兒擱這跟着這幫孫子們鬥,恐怕也難出個結果,可這筆錢也不是個小數目,這麼長時間在工地上做工,心裏盼的就是到了月底的工錢,可如今出了這茬事兒,讓人不好是氣憤。

    可就是出了這茬事兒,這工錢不能就這麼算了,方正父親是個有血性的人,他不可能就這麼簡單地把這工錢給放了,可他自己得思量着怎麼做才能要回這工錢。

    晚上,方正父親坐在街上的黃土地上,此時時候也不早了,方正父親這幾日都隨便這個地方就睡了,他沒錢,不,更準確地說是捨不得用自己手上的錢去找個招待所,或者旅館啥的住下,平時喫飯也就是大饃加鹹菜,唯一的奢侈就是上街買些菸葉回來,這算是對自己最大的犒勞了。方正父親在自己十五歲的時候就沒了爹,老爹留下的就是方正父親要上彆着的煙鍋,這是他抽菸的開始,也是他生活中最重要的念想之一。

    這日晚上,他拿着手中的煙鍋,將一把菸絲塞了進去,點上火,默默地抽了起來,思尋着這下步棋該怎麼走。

    突然,方正的父親就想到了陳廣雲的父親,陳廣紳,這個人與方正的父親有過交情,但他家裏成分不好,曾經受過批鬥,那時方正的父親照顧過陳廣紳,可成分不好,又趕上那個時代,方正的父親也被帶着被批鬥了一番,那之後,方正父親與他也不好在聯繫。後來,這現在都被平反了,陳廣紳一家自然也是被平了反,現在聽說在鄉政府工作,聽人說這陳廣紳家裏似乎是有人在縣政府當大官呢,這不知道讓他幫幫忙興許會有出路。

    一想到這,方正父親就猛地吸了幾口煙,似乎是想把這鍋中的菸絲趕快抽完。猛地吸了幾口,可這眼的勁頭比較大,這樣猛吸幾口後,身爲老煙槍的方正父親也咳嗽了幾聲。

    煙抽完後,方正父親將煙鍋朝地上磕了磕,想把自己的煙鍋清清乾淨,然後就四處尋了個橋,躲在橋墩下將就一個晚上,明日就去鄉上找陳廣紳,看能不能把這檔子事給解決了。

    第二天,方正父親就來到鄉鎮的那邊,來尋陳廣紳,這陳廣紳現在可事鄉鎮政府的黨委副書記,況且聽聞現在陳廣紳可是個紅人,未來可能往縣城裏調呢。這倒是讓方正父親心裏的石頭慢慢放下了,找這陳廣紳辦事兒準行,可這一塊石頭放下,另一塊石頭又懸了上來,這陳廣紳既然都這樣達了,會管我這個平頭百姓的事,自己雖然以前幫過他,可這人誰知道呢,想到這兒,方正的父親又有絲毫的猶豫。

    “他媽的豁出去了,他要是記得算我走運,不記得也就算了,老子認了大不了”方正父親把腦袋上的草帽一捏,狠了狠心走進了鄉政府。

    到方正父親到了門口的傳達室,門衛看了看眼前站着的這個人,腳上穿這雙有點破的解放鞋,下身穿着條打了補丁的馬褲,上身穿了件兒背心,外面套着個襯衣,也是蒙了一層灰。這門衛本想轟走這人了事,可見這人的眼神有種說不出來的銳氣,長得也算是端正,心想着可能是真有啥事,索性就問問這人的來意。

    方正父親說明了來意後,傳達室的人一聽是找陳副書記的,心裏也就在嘀咕這是啥人,這自然也就不敢怠慢了,立馬讓人去報告了陳書記,那人便問方正父親叫啥名字,方正的父親答道“方力”,這人聽後便把名字報到了陳廣紳的耳朵裏。

    這陳廣紳聽到這個名字後,心裏一驚,激動地看着都像要從座位上站起來一樣,這着實把周遭的人給嚇了一頓。

    這外面人看不明白,但陳廣紳自己心裏也是清楚,當年批鬥的時候,自己餓了好幾日,這方力,也就是方正的老父親,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塞了幾個玉米窩頭,幾個高粱饃,還附了些鹹菜給陳廣紳,要不是這頓飯,可能陳廣紳都聽不過來了,當時他也是餓的眼睛都快睜不開了,睡在馬棚裏,條件不甚惡劣。

    那時候陳廣紳自己都被限制了人身自由,後來聽聞方力因爲這事情受了牽連被人拉出去批鬥,說什麼同情資產階級走資派,也是有反革命的思想傾向,這讓陳廣紳也是非常不好受,後來自己又被配到其他地方去接受改造,這聯繫也就斷了。

    平反後,陳廣紳一路順風順水,一直想找找當年的這個恩人,也就是方正的爹,方力,可無奈自己是在忙的可以,實在是沒有辦法騰出手來尋尋自己這個老恩人,怎麼說當年也是因爲自己受了些牽連,這就讓陳廣紳這個人很過意不去,這下好了,這恩人自己尋了上來。

    可轉念一想,這方力估計也是聽聞自己現在的境況大有改善,比從前要好了不少,手上也握了些權力,估摸着有什麼難處可以來找我看看能不能把事情解決了。

    想到這,陳廣紳還是有點失望的,畢竟人家肯來找我是因爲自己手裏握着權力,這種感覺仔細想想還是挺讓人感傷的,可人家畢竟有恩於我,人家有了難處,只要是我能解決的,我肯定是儘自己的力量去解決,想着便招呼人讓方力進來。

    這方力一進來,看見陳廣紳跟以前的那個樣子可是大不一樣,腳上蹬着雙擦得鋥亮的皮鞋,穿着條淺色的西褲,上身着一件白襯衫,那白襯衫白的都有點晃眼睛,手腕上帶着塊上海表,一副金絲眼鏡,頭梳地整整齊齊,一縷縷都看的分明。

    這時候方力在看看自己,確實顯得不怎麼得體。

    這陳廣紳見了方力,心裏還是非常地激動,一把就招呼着方力坐在沙上,這沙方力原來也就只是見過,可自己也從沒做過,這一坐上去,整個人都像能陷進去一樣,甚是舒適。

    陳廣紳這頭也是招呼人上茶,並問方力喫過沒,這方力從早上開始走,路上就走之前買了兩個饃揣在身上,這都兩點多了,方力這兩個饃只能說是緩解,但心裏還是挺餓的,就說吃了兩個饃。

    “那哪行,這就喫兩個饃哪管事兒,小李啊,你去買些滷菜,帶幾個饃來,在打點酒,記着多打些肉菜,今天我和老方要喝幾口。”陳廣紳招呼着自己的祕書去安排些喫食,他祕書也是很懵,這陳副書記就沒在自己面前喝過酒,如今這來的人到底是誰啊,值得陳書記這麼招待

    祕書臨走時仔細打量了方力,見他不可能是大領導啥的,心裏也就更納悶了,可納悶歸納悶,自己還是趕快去買滷菜,陳書記催的挺緊的。

    這頭,陳廣紳就和方力聊了起來,主要就是聊了聊現在村裏是個啥情況,家長裏短啥的,方力一開始也沒直接提那檔子事。過了一會兒,這喫食就買了上來,滷牛肉,豬蹄,麪筋,千張,花生米,再加上酒水,這美得很。

    兩個人一直喝着酒,一直聊着過往,陳廣紳謝了當年方力的救濟,要不是沒了那幾個黃面膜,高粱饃,自己指不定就在村頭的墳地裏躺着了,而且後來還連累方力受了頓批鬥,這一直讓陳廣紳心裏過意不去。

    “也沒啥,當時的人腦子都跟中了風似得,我看你快撐不住,就把自己家裏自己私藏的一些餘糧給你送去,我雖不識字,但我知道,這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也不知道這浮屠是啥,反正就是先把你救下,至於那後面受啥批鬥,那都不算啥,反正我是生產隊長,他們不敢對我做什麼,頂多被人吐幾個唾沫。”方力說完後,把被子裏的酒一口喝盡,默默地點上自己的煙鍋。

    “但這還是得謝謝你,當初要不是你。。。。。。”陳廣紳想繼續說下去,方力則直接把點好的煙鍋送過來,陳廣紳也就停了嘴,默默地接過,狠狠地抽了口。兩人瀰漫在煙氣裏,沉默了一會兒,漸漸地,窗外下起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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