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且這裏得天獨厚,靈氣之盛足以比肩武欲之地。這無異於讓本就主修劍氣的方家之人如虎添翼,因此神風六式方纔名滿天下。
一條官道看上去年久失修,又或是此刻乃是深秋,竟顯得有幾分的落寞和荒涼。幾片枯黃在荒蕪的道上蹁躚,似乎偶爾有一兩架風塵僕僕而過的馬車,卻也蓋不住這地方長期以來的荒蕪淒涼之感。
血魔走在這條並不寬闊的道上,夜色有些低壓壓的,殘風席地,枯枝搖曳,幾聲鴉鳴。杜瑾瑾在他身後亦步亦趨,本來是不需她來的,可不知這小妮子到底抽了什麼風非得要跟來。
胡九九和小狐狸再次去了妖族,想找找狐大王當年是否還有什麼遺物。血魔本來也想跟去的,卻被胡九九拒絕了,只告訴他要處理好眼前之事。
崑崙幾年前就應該來的,可他居然怕觸景生情,一晃居然二十年過去了,是物是人非還是物非人非。
本想着去山腳處的小村莊看看的,可自己現在這般樣子估計會嚇到別人的。況且還有臉上還有面具,如此凶神惡煞,實在不宜去見村民。
他想到了後山,當年在後山生活了很久,那個瘋老頭不知還在不在。而且方詮當年曾經去過天魔教,自己卻避而不見。
山腳之處的小鎮還是有些破落,他記得二十年前父母拉着自己行了半日的路從山腰處的小村莊來到這個能稍微成爲集市的地方用打到的獵物置換一些生活用品,這些都歷歷在目。
他不禁嘆息了一聲,一切都已經過眼雲煙了可卻揮之不去。他轉身對杜瑾瑾說道:“瑾瑾,待會兒我要去方家一趟,帶着你多有不便。”
杜瑾瑾想要說什麼,卻見他只搖頭,看來是不容質疑了。雖心有不甘,卻仍然是點了點頭,孤零零地站在原地,看着血魔的身影消失在了天際。
她抿了抿嘴脣,其實她非常清楚。雖然血魔在外界是心狠手辣,讓人望而生畏,可她卻明白其實他太孤獨了,太需要折磨自己了。一切都不過只是強撐的,令人着實心疼。
血魔遁跡着夜色,從密林深處一路而上。期間也走了一段石階,直接是有些觸景生情,想到當年自己狂奔下山時還跌了幾跤。這一切都變化太快了,當初哪能想到自己會步入道途,而且現在居然還是以魔教之人的身份出現,真是命運弄人。
方家並無多大的變化,此刻夜色漸垂且血魔擁有無上輕功凌幻虛步自然很難被人發下。方家的院落似乎還是一成不變,血魔轉了一會兒竟有些暗自感懷。
正在沉思之時,突然聽到有些壓低了聲音說道:“九紋龍鼎在什麼地方”
血魔楞了一下,這事情如此隱蔽,不難聽出有些不懷好意,連忙便藏入了黑暗之中。
而另一個聲音卻也說道:“大使,急不得,九紋龍鼎乃是方家的鎮宅之寶,定然沒有那麼容易便得到的。”
血魔震驚了一下,心道這個叫大使的讓他不由自主便想到了當年在東海遇到的那個飛廉大使。又是天地神門之人,四長老又似乎早已叛族。
現在這飛廉大使到此處,卻不知又是有何陰謀詭計。不過天地神門素來神祕,也沒見過做什麼好事。自己雖然身在魔教,可真實身份還是方家之人如何能看着方家就此落寞便也覺得適當之時阻止一下方纔對得起方詮的。
這話顯然讓四長老大喫一驚,畢竟天地神門門主的處罰手段他是知曉的,心中一慌之下只說道:“大使,九紋龍鼎一直只有方詮才知曉,我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
飛廉大使的話語中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六長老也不知曉嗎”
四長老道:“除了方詮,估計是沒人會知曉的。”
這時外面一個人聲突然響起道:“是誰。”
血魔心中一慌,連忙避了開去。幾道人影手持角燈在他方纔站立之地晃了幾下,發現並無人影,原來只是虛驚一場。而四長老出來問道:“怎麼了”
一人忙說道:“似乎看到這裏有人影。”
四長老並不詫異,只說道:“哪裏會有什麼人影,怕是蒼生幻象了吧。”
持燈之人連忙說道:“的確如此,有四長老在這裏,怕是蒼蠅也難以靠近。”
血魔心中頓了一下,都把自己當成蒼蠅了。
幾人散去之後,血魔還想聽後續之事卻發現早已沒了聲響,等了半日依舊是鴉雀無聲看來兩人似乎已經轉移了陣地。此刻月明星稀,烏鵲南飛,四周只有一些怪異的蟲鳴。
血魔被黑暗包裹着,根本看不清形勢。想要去找方詮,卻又沒什麼理由,而且他也不想插手方家內部之事,畢竟現在還是天魔教之人,按理來說還是死敵的。
可無論如何都是自己家族,況且方詮待自己不薄,於公於私都得助它們一臂之力纔行。但現在二人沒了蹤跡,一時也是無從下手。
兜兜轉轉了幾個院落後,他便來到了後山之中。看着頗有些熟悉的場景不禁有些唏噓,當年在這個地方亦是生活了一段時間,很多事情的確是揮之不去的。
那間小屋子似乎沒什麼變化,藉着微弱的月色,他輕輕地推開了門扉,發現撲面而來的是比較塞鼻的灰塵,裏面蛛絲兒結滿雕樑,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一些白光。
內心深處稍微有些觸動,看來這裏已經很久沒人居住了。他輕輕地嘆了口氣,想起了今日的局面,這一切的前因後果就是如此的陰差陽錯。
月色悄悄地躲入了雲層中,這讓本來就只有淡淡清輝的月光更加迷離了幾分。黑暗中,血魔感受到了一個強大氣場之人正在逼近自己,他心中卻並不慌亂。
一道白光從背後而來,他清楚的感受到了白光的威勢,不過卻也沒有慌亂緊急之中玉簫已經出手。青白兩道光線互不相讓,繼而旁邊的門窗受了無妄之災,紛紛破裂開去。
血魔迅速踏出凌幻虛步,直接便退出了房間內,這時候雙方都突然停手了。因爲都感到了彼此之間強大的功力,再要出手也沒什麼大的意義了。
兩人背對着背,站立在懸崖邊,時而催過的寒風卻絲毫都沒有影響到二人。
半晌。
對方纔開口說道:“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