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道士很是意外的看了張昆一眼。
“既然懂得道義，那麼糾纏我們千年的爭辯也就應該有結果了。”
白袍道士眼中不斷閃爍，彷彿在思考着什麼。
而張昆一步步小心翼翼的走到距離湖邊三米遠的位置，向兩位前輩行禮：“後輩誤入此地，還望饒恕小子冒昧。”
一邊說着話，他的目光迅速在兩位道士身上掃過。兩人的身影都有些暗淡，原來不過是他們留下的執念而已。
無論何種類型的修煉者，修煉何種功法，都免不了強化精神這一點，越是修爲高的人，他們的精神就越是強大，越可能在身死道消之後，依舊留下執念。
這執念並不會隨着時間的流逝和消失，他們會一直留存在天地間，直到精神力被時間消磨殆盡，或者讓他們產生執念的問題或者事物有了準確的答案。
從先前這兩道執念的爭執來開，他們是屬於對某個問題有了執念，這是寶藏也是挑戰。一旦解惑成功，就能夠獲得大量的道義，如果失敗，下場往往都很悽慘。
張昆自認爲自己現在道義理解不夠，所以，並沒有貿然接下兩道執念的提問。
更何況，黑白兩道士所爭論的，乃是人性善惡的問題，千百年來都沒有人得到答案，他可不會自大到有信心回到這個問題。
“小子，我和這老道士爭論多年，都沒有得出答案，你來說說，人性到底是惡是善？”
黑袍道士捋了捋鬍子，帶着幾分傲意看向張昆，彷彿只要否定他否定自己人性本惡的觀點，下一秒就會讓他魂飛魄散。
而白袍道士卻是站起身來，只是輕輕揮了揮手，整個湖面瞬間蕩起無數漣漪，張昆放眼看去，目力所及的每一棵樹都微微顫動着。
“小子，人性本善，但世俗教會人向惡，這話可有不對？”
只是一下子，張昆的背上就佈滿了冷汗。
這是一個不能做的選擇題！
若是單獨一道執念還好，只要阿諛奉承，再不濟也不會被奪走小命，可這兩道執念拿着不同的答案，只要自己選擇其中任何一個，都會遭到另一人的毒手。
念頭一轉，張昆悄悄打量着四周。
這兩道執念雖然很厲害，但還是和其他執念一樣，拘束於一地，不可能大範圍活動。否則，這個世界的普通人早就被這些執念殺了個乾淨。
在湖邊低矮的一個灌木叢中，張昆看見了累累白骨！若不是張昆目力驚人，恐怕也無法發現藏得很好的白骨。不動聲色的向四周繼續看去，張昆臉色微變。
除了那一處以外，還有不少屍骨藏得頗深，只是簡單一瞥，竟是發現了數十處！
“小子，快說！”
“你不回答，是不把我們放在眼中？”
兩道執念幾乎是在同一瞬間呵斥道。
“兩位前輩，這個問題你們已經研究許久，小子只不過是剛悟道，恐怕無法回答這麼高深的問題。”
張昆下意識的就開始拖延時間，目光閃爍的看向四周，白骨只在湖邊十米之內，張昆暗道自己大意，若是先前能夠仔細觀察一下，說不定就能夠發現這個規律。
眼看着兩道執念一步步向自己走來，張昆心頭壓力陡增。若是再不做點什麼，就真的沒有掙扎的餘地了！
“兩位前輩，小子已經有了答案。”
一句話說出，黑白兩道執念默契的停了下來：“你且說說。”
張昆退了兩步，從樹上摘下一根樹枝，元氣在地上盪開一片空地，樹枝不斷的在地上划着：“所謂人，從孃胎中吸收精氣，孕育而成，就像一顆斑駁無色的璞玉。”
說完，就在地上畫了一個大大的圓圈，又在中間畫上了一條豎線。
“而在孃胎中，就開始吸收天地元氣，所以，不同的元氣進入人體，就會有不同的效果。”
說完，他又退開了一步。先前在地上畫出的那個圈十分大，所以，他需要向後退一步，才能在空地上畫。
“所以，一半的人本善，一半的人人本惡。”
說完，元氣再次盪開地上的區域，又向後退了一步：“而人出生之後。”
剛畫完這一筆，張昆又向後退了一步，然後猛地向後一躍！
原本他距離安全區域只有七米遠，這幾步他又故意跨得特別大。所以，距離安全位置只剩下三米，只是一瞬間的就能夠到達安全區域，那時候轉頭就跑，幾乎不會給這兩道執念任何機會。
然而，他的計劃雖然美妙，但是現實卻是狠狠的給了他一巴掌。
砰。
沒有任何預兆的，黑白兩道身影出現在最後半米的位置，一人抓住張昆的一隻胳膊，原本眼中的清明瞬間被血紅色替代。
“好久沒見體質這麼棒的小夥子了，但願你能承受住我們的精神！”
“老黑你放手，這可是我先發現的！”
“哼，只有一具身體，還是難得的無量氣海，這身軀，正適合我。”
“這身體分明是爲我量身定製的！”
“那好，我們就看誰能夠搶到！”
“哼，這幾千年，你可有贏過我！”
張昆還沒從突然間撞牆一般的疼痛中緩過神來，只覺得腦子裏突然間一陣刺痛！
黑白兩個道士已然化作一縷煙，鑽進了他的腦海之中。
“啊！”
彷彿腦子裏突然間鑽進了兩隻老鼠一般，劇烈的疼痛險些讓他失去意識。在最初的疼痛之後，宛如針扎一般，整個腦子完全失去了他的控制。
“你們！”
張昆心頭涌起無數的怒火，但他只不過是合體境，按照人類修煉者的標準，並沒有特別針對精神上的修煉，若不是他本身意志力過人，說不定早就暈了過去。但即使這樣，他的精神力也無法和這兩位大能抵抗。
他們的精神力彷彿泰山一般穩重，而張昆的反擊更像是拿小石子砸泰山，完全激不起半點漣漪。
“難道，我要死在這裏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