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着啊,就能有個盼頭,還能爲自己做錯的事兒進行彌補,人要是不在了,再多的錢財也都是身外之物了啊,重點是,還抱着遺憾和愧疚辭世啊。”
“根據我的看法,郭文郭武這兄弟倆啊,不是壞人,那筆錢,他們不會自己黑了的。”
秦首長言下之意,自然郭文郭武是有難言之隱的。
“嗯。”
戰祁衍點了點頭,又怎麼會不知道秦首長愛之深責之切呢。
戰祁衍薄脣抿起,看了一眼手腕上手錶的時間,隨即開口道:“秦首長,時間不早了,您先回去吧,我帶黎歡送郭武回家。”
“怎麼,黎歡那丫頭也要跟着啊”
“是,她心地善良,聽說孩子沒等得了錢,就因病去世,心裏一直難受,雖然郭文郭武綁架了唐櫻,但是她也知道一碼歸一碼,不能混爲一談。”
戰祁衍的話讓秦首長滿意的勾脣,忍不住讚美道:“祁衍,這丫頭心地善良啊,而且心思剔透,你好福氣啊。”
戰祁衍淡淡的勾脣,的確,黎歡的優點很多。
而自己剛好慧眼識珠,捕捉到了。
在自己的眼中,從未放大過她的缺點,放大的只有優點。
“嗯,秦首長,那我先去忙了。”
“好。”
黎歡在審訊室的時候,一直盯着玻璃那頭的郭武看。
嗯,錢去哪兒了
郭文去哪兒了
看得出來,郭武真的很痛苦,心情複雜。
但願,真的如他所說吧。
畢竟,郭武的模樣看不出來任何的僞裝,剩下來的只有真摯。
這是屬於一個人的祕密,郭武不說,其他人想知道都難。
黎歡走出審訊室,就看到戰祁衍頎長的身子站起關押室的門口,同樣目光注視着郭武。
郭武垂眸,十分痛苦掙扎。
戰祁衍目光深邃,沉思者,俊臉看着有些緊繃,並沒有輕鬆之色。
黎歡則是主動上前伸出小手握住了戰祁衍的大手。
“戰叔。”
察覺到小妮子柔軟的小手落在自己的掌心,戰祁衍薄脣勾起,點頭,視線落在黎歡柔白的小臉上,臉色緩和了些。
“嗯,剛剛審訊的內容你全部聽到了”
“唔。”
黎歡點了點頭,實事求是的開口道:“感覺郭武有事兒隱瞞着,不願意說。”
“嗯。”戰祁衍目光深邃,若有所思。
“但是,戰叔,我相信郭武,他做任何事兒,一定有自己的苦衷。”
“嗯。”戰祁衍點了點頭,看了一眼手機上時間,隨即吩咐警員將郭武帶去洗漱,然後準備前往郭家拜祭。
黎歡本來以爲自己要跟戰祁衍申請一下才能參加,沒想到戰祁衍已經知道自己心思一般,主動帶上了自己。
來自老男人細心的照顧啊,黎歡心裏暖意盎然的。
前往郭家的路上,黎歡坐在副駕駛位置上,戰祁衍開車,後座則是坐着一個警員和郭武兩個人。
郭武的手腕上還戴着手銬,安全起見。
黎歡忍不住視線通過後視鏡看向郭武,越是快到郭家,郭武的情緒越是激動,一直在隱忍着淚水。
但是,郭武也似乎是有些緊張焦灼。
郭武費解的表情實在是捉摸不透。
黎歡收回視線,心裏卻也有些難受。
本來,無論是孩子和唐櫻都是無辜的。
沒想到現在無論是再多的錢,都無法做出補償了。
替孩子看病,郭家花掉了全家的積蓄。
之前家裏的老房子也賣了,現在住的房子是個平房。
聽說郭武原先也有個結婚的對象,後來聽說郭文家女兒得白血病的事兒,便離開了。
主要的原因是郭武和郭文,嫂子生活好些年,感情深厚,孩子生病,是不會置身事外的。
對象也不堪重負,提前放棄了這一段感情了。
這些事兒,是剛剛女警員私下跟自己說的。
有的時候人總得面對現實的。
黎歡輕抿脣瓣,小手攥緊,對蘇暖的恨意又多了些。
有些人真的完全無視別人的痛苦,將自己的爽感凌駕於衆人之上。
這種人,實在是令人作嘔,噁心透了。
到了郭家。
孩子去世,但是郭家的喪事辦的並不大,也只有只有郭文的妻子一個人待在家裏。
家裏也沒有燒太多的紙,而是放了幾盆新鮮的花,燒的都是原先給孩子買的拼字讀本。
郭武下車之後,戰祁衍便示意警員將郭武手腕上的手銬給摘了下來。
郭武心裏感激,警員雖然對郭武寸步不離,
但是也不會看着太突兀。
黎歡主動買了花籃和果籃,其實該送的,自己也不太清楚。
畢竟,長這麼大,黎歡第一次參加別人的葬禮。
唐慕晚的葬禮對比之下,連形式都沒有。
只是因爲蘇豔覺得辦喪事,太喪氣了。
郭文的妻子吳雙聽到家門口傳來動靜,循聲看來,眼角的淚水還沒幹,眼眶都哭腫了。
“郭文”
吳雙看到來人下意識的呼喚着。
“嫂子是我。”
郭武迅速的上前,握住了吳雙的手腕,收緊。
聞言,吳雙身子僵直着。
郭武
“嫂子,我是郭武,哥還在外面沒能回來”
吳雙:“”
沒能回來啊。
吳雙深深的看向眼前的郭武,隨後又落在戰祁衍,黎歡,以及尾隨着的便衣警員之上,忽的將郭武給緊緊抱住了。
“你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啊,郭郭武。”
郭武僵直着身子,隨後緩緩地抱緊吳雙。
“抱歉,都是我的錯,我無能沒能照顧好孩子,沒能回來見她最後一面。”
這將是自己心頭永遠無法磨滅的傷痛。
也是老天對自己的懲罰,郭武都明白。
黎歡看了一眼郭家,真的是一無所有,兩間房子,喫飯桌子,煤氣竈,衣櫃談不上,然後就只剩下兩張大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