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鄲!”
“陘城書館!”
“館主當年從小聖賢莊離去,遊歷天下,歸於趙國,在靠近太行之地,陘城之內,立下書館!”
“數十年的時間,從書館走出的門人弟子不知幾何,無論廟堂,還是山野。”
“魏有信陵君。”
“趙也有平原君,也是書館走出。”
“……”
“館主!”
“父親!”
“還有許多師兄師弟。”
“……”
“陘城書館沒了,趙國也沒了。”
“趙王遷,他該死!”
“一介倡女之子,竟然把持社稷。”
“太子嘉!”
“如若是他登位,或許會好一些。”
“也許,也不一定。”
“有傳太子嘉在北方胡地,也有傳太子嘉在遼東塞外之地,也有傳在箕子朝鮮之地。”
“他不知如何了!”
“……”
飛雪將手中的酒水一飲而盡。
不爲心意,再次自斟一盞,再次一飲而盡。
魏國。
趙國!
晉陽之戰後,三家獨大,未幾,韓趙魏三國立下,又過了一段時間,大周天子承認諸侯地位。
追溯往昔,魏國、趙國都是屬於晉國的。
曲沃之城,原本的晉國都城之地,當年也是諸夏大城,一兩百年來,也已經凋零了。
難道那就是宿命。
現今,落在趙國身上了。
紀嫣然所言魏國曾有很大的機會、力量王霸天下,做成秦國如今之事,趙國何曾沒有機會?
然!
趙王遷?
倡女之子?有何才能?
郭開又是何等人?
……
一樁樁。
一件件。
至今都一一清晰記得,永遠不會忘記,書館學業的時候,一國若是有聖王明君賢臣,則國必昌!
趙國的明君?
趙國的賢臣?
……
秦國呢?
秦國有明君嗎?
秦國有賢臣嗎?
爲何他們可以王霸天下。
這就是天道?
這就是道法陰陽?
大梁城。
邯鄲城。
陘城!
那一戰,陘城被毀,書館化作廢墟,館主死了,還一同死了很多很多人,雖有些許弟子殘留。
然!
多年來,許多人也有變了。
“師妹!”
殘劍輕飲一口,觀師妹如此,搖搖頭。
這麼多年了,師妹還是如此。
還沒有放下那些人和事。
自然。
館主、師尊、師兄弟們……是不能忘記的,是永遠不能忘記的,但……歲月流逝,過去的已經過去。
日子,要向前看。
婉兒還在。
傳承趙國風華的心還在。
盡力爲之,足以。
報仇?
如何報仇?
找秦國的麻煩?
找那位武真郡侯的麻煩?
他們眼下也無力。
就算將來可以破滅秦國,又能如何呢?
趙國就能回來?
陘城書館就能回來?
館主他們就能回來?
……
世事變幻,有些事當記在心中,若是常常掛念,只會平添傷感,師妹剛有突破玄關境界。
繼續如此,於修行也有損。
“飛雪女俠……想到過往的人事了?”
紀嫣然也是飲下一口酒水,調整心情,含笑看向飛雪。
無忌他們,當年許多事情,是必然發生的。
無忌的性情就是那般。
否則,無忌就不是無忌了。
最後的幾年歲月,無忌最喜飲酒。
這些年來,每一年……都會前往他的陵寢前送去酒水,有時候,蒼璩也去!
以爲心意。
每每思忖那般,也會傷感。
飛雪女俠,更是性情中人。
當初在蘭陵城春秋書館中,一處數年,便是瞭解,便是知曉,現在修行突破了,還是那般。
“咸陽!”
“將來也會有那一日的。”
飛雪再次飲酒一盞。
“咸陽。”
“三代以來,各有始終。”
“秦國雖強,一天下大勢。”
“也會遇到麻煩,遇到危險,渡過去,會國祚綿延,渡不過去,咸陽會那樣。”
這件事。
紀嫣然頷首。
給於肯定答覆。
昊天之下的萬事萬物,都是如此,就算是江河湖海、日月山川也是一樣,只不過……那需要的時間很長很長。
武真郡侯曾言,天道運轉,乾坤有動,滄海桑田交替而動,此間的雅湖小築,可能在很久以前,是一處高山之地。
也可能是一片海域之地。
那就是天道。
“嫣然姑娘,陰陽家擅長推演之道,可能推演之?”
飛雪英氣的細眉挑起,道理……自己是明白的。
自己,非愚鈍之人。
“飛雪女俠之意,是推演秦國的國運?”
紀嫣然緩緩道。
“是。”
飛雪肯定之。
“秦國的國運?”
“師尊鄒衍當年曾推演之,那個時候嬴政還沒有成爲太子,師尊以天象星辰推演,得出秦國可一天下的斷言。”
“陰陽家的東皇太一閣下也曾推演,是以,早早入秦。”
“後來,我也曾推演,卻得不到太多訊息。”
“十多年前,得見陰陽家東君焱妃,知曉天機有些混亂,秦國的國運……好像出了一些變數。”
“出了一些異數。”
“現在……我無力推演之。”
“除非是東皇太一、武真郡侯那樣的頂尖修者,以他們的境界,以他們掌握駕馭的河圖三術手段,可以一試!”
“……”
紀嫣然搖搖頭。
推演秦國的國運,手段上……自己可以做到。
卻推演不出什麼,以前可以的。
甚至於師尊、那位東皇太一閣下推演出許多,連秦國國祚幾何都能推演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