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香美人”
“本侯倒是沒有什麼印象,看來此女的確不俗。”
秦國後宮之內,由上而下,王后定於一尊,其下便是夫人、美人、良人、八子、七子、長使、少使等,位分越高,越是能夠在後宮內有地位。
先前公孫麗入咸陽宮,最開始也不過爲良人,在生下陽滋公主以後,才真正的位列夫人之位,而此女不過韓國宮中選送的,能夠爬的這麼快
固然是姿容出衆與調製薰香,但後宮之內,姿容出衆的多了,擁有各種才華、才藝的也不少,是故,定然還有其它的緣故。
看了身側的李仲一眼,怕是一些內情並未道出,不過也無妨,待會自己就知曉了。
“李斯見過武真侯”
從章臺宮旁邊的走廊穿過,便是後宮所在之所。
那裏,迎面卻是走來一位身着淺紅色錦袍的熟悉之人,高山冠束髮,已然堪爲中樞要臣,近前便是一禮,似是已經等待許久。
“長史是在這裏專門等待本侯”
周清微微一笑,單手一股柔和的勁力涌出,將李斯扶起。
自從鄭國渠之後,李斯以此爲憑藉,跳入秦國中樞,更爲咸陽宮貼身長史,堪爲重臣,當然其人也沒有讓王兄失望。
諸般事務處理的相當好,絕對的相邦之才。
“武真侯見諒。”
“實有要事,非不得已。”
李斯又是一禮,待在秦國多年,早已經將秦國作爲自己實現倉中鼠目標的點,而今一天下大勢正在如火如荼,但不曾想,王庭內部卻是有了些許變化。
“李仲,我們稍後去凝香宮。”
感此,周清對着旁側的李仲看了一眼,隨即,李仲抱拳一禮,很明智的退向一側,並沒有在旁邊細聽,看着不遠處的兵士,也是揮手讓他們暫行撤離。
有武真侯在這裏,些許宵小也不敢生事。
“武真侯要前往凝香宮”
長史李斯神色微微一動,看着李仲一行人退去,低語道。
“不錯。”
“長史在這裏攔阻於本侯,莫不也與這凝香宮有關”
周清點點頭。
心神有感,面上帶着淺淺的笑意,饒有所思的看向李斯。
“武真侯可知大王近月來,只有七日臨朝。”
李斯又是壓低着聲音而落。
一語出,箇中深意不自多說,如今正是一天下重要時期,尤其是要攻滅趙國的大事,大王理應在國事上更爲操勞,但近月來,卻是有些怠政了。
若是出現在一位守成之君的身上,倒是沒有什麼。
但大王明顯非那種君王,如今大業未成,更不應該如此。
“哦,只有七日臨朝”
“其餘時間多在凝香宮”
周清的注意力倒是不在那七日之上,不出意外,這個凝香宮將會很有份量。
“不錯。”
李斯頷首以對。
那女子乃是滅韓之時從韓國王宮選送來的女子,想不到竟有能力讓大王暫時捨棄一直寵愛的麗夫人,令的咸陽宮內外諸人爲之驚愕。
根據後宮內的傳聞,姿容出衆倒也罷了,擅長調製薰香也就罷了,關鍵還隱約有內媚之象,那種女子在史冊之上均是禍水一般的人兒。
面對這種情況,近月來,秦廷上下也有不少文武要臣上傳文書,不過全部被留中,沒有任何批語下達,李斯也曾隱晦的說道,只是被大王帶到另外的話題上。
很明顯,大王並不想要別人干涉此事。
爲此,相邦與國尉也曾親自覲見,卻沒有任何消息傳出。
“所以,你想要本侯也一問此事”
周清明悟李斯之意。
“明歲立春之後,大軍東出攻趙,此等時候,正是大王振奮朝野士氣之時,商君曾言,戰者,本與政勝,而政勝決斷於君王。”
“武真侯之言,想來大王會一聽的。”
李斯躬身又是一禮。
言辭確切,此爲衷心之言。
大秦如今正是關鍵的時候,面對山東諸國,雖有足夠的優勢,但也不能夠大意,否則一連串的小問題出現,很有可能就積攢成爲大問題。
秦廷上下,如果說國尉與相邦的分量還不夠,那麼,也就只有武真侯了,作爲大王冠禮親政以來的第一位關內侯,最爲受大王器重。
數月來,一直坐鎮隴西,可見一般。
“本侯知矣。”
“不過,近來大王既然怠政,國政要務可有堆積”
將李斯攙扶起來,周清環顧這處走廊的四周,景緻倒是還不錯,以自己對王兄的瞭解,區區一個女子如何能動其心。
縱然當初那般寵愛公孫麗,也不是說從此君王不早朝。
其中必有內因,一路行過咸陽,倒也沒有發生大的亂象,嘴角輕揚,隨意問道。
“這個自然有堆積,好在有相邦、國尉在前,除非是軍政不決大事,我等也可替大王分憂。”
李斯點點頭,進來堆積的要務自然不少。
現在是秋冬之時,兵戈不顯,也沒有什麼大事,些許小事,相邦與國尉都足以處理了,但仍舊存留一些不決大事,於此,大王批覆的速度倒是慢了一些。
“即如此,待會本侯有數。”
說道這般地步,看樣子情況還很嚴重。
迎着李斯看過來的目光,周清落下一語。
未幾,李斯側身離去,李仲在前面領着路,穿過這個走廊,踏足後宮所在之處。
“武真侯,這裏便是凝香宮了”
後宮內的道路周清倒是不陌生,外部巡邏的守衛很嚴密,李仲在前,引着周清來到一處相對陌生的宮殿之前,略微偏僻一些。
其上秦篆三個大字,宮門洞開,不住又侍女進進出出,看着衛尉李仲,皆側過身。
“這股氣息”
“本侯好像嗅到過”
咸陽宮內的宮殿甚多,有名號的女子所在之殿,周清都瞭解,眼前的這座凝香宮卻是陌生,看着李仲已經遣人通報。
二人便是在宮門前等候,冷風吹過,倒是一絲奇特的香味涌入鼻息之中,不似普通的花草清香,是一種混合的香氣。
腦海中翻滾諸般,似乎在自己滅韓之後,有一次隨王兄前往昭德宮的途中嗅到過那種氣息,當時聽趙高所言,那女子的確是從韓國選送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