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省着點兒花啊”陳鳳梅着急的在她身後囑咐着,蘇知意卻充耳不聞,甚至連頭都沒有回一下,也許是因爲心情愉快的關係,她的腳步輕快很快的就走出了急診區。
醫院門口最不缺的是什麼答:最不缺的就是賣東西的,現在人們已經有了致富的觀念了,大多都是買斷工齡自己出來做小買賣。
這種小地攤兒上的東西往往比小賣部的要便宜,質量卻相去不遠。
蘇知意從地攤兒上買了一堆洗漱用品,又跟攤販還了好半天的價才終於把價格敲定了,最後她淨賺了五塊五毛錢。
小心翼翼的將錢裝在口袋裏,她便搬着一堆東西回了醫院。
急診室門口已經沒人了,打聽了一下才從護士姐姐口中得知宋茂琳已經住進了病房了。
在護士姐姐的指引下蘇知意很快的找到了宋茂琳所在的病房。
跟護士姐姐道過謝後,蘇知意便進了病房。
一進門便聽到母親輕柔的聲音:“茂琳,怎麼這麼大的事兒你也不同我說”
“我也是想着要好好的觀察他一下,總想慎重一些,就沒敢輕率的跟你說。”
宋茂琳看起來精神好多了,但是臉色還是有些蒼白。
蘇知意一邊把東西放在牀頭的木質櫃子上,一邊在心裏思忖:他哪個他
猜測着八成是母親問她懷孕的事了,她這是給了答案。
一邊低頭倒水,一邊斂着眉眼聽着她們的談話。
“對,這是要慎重,嫣然畢竟現在也大了,很多事情該明白了,找個對你好的,疼愛嫣然的纔是最要緊的。”
“是,我不求他如何上進,老實些就行了。”
蘇知意背對着她們撇嘴,行啊敢情老實人就是這麼來的吧宋茂琳這覺悟夠超前的啊,現在就開始要找老實人了。
“不行,上進些還是要的,他人上進往後你們的日子才更有保障,對了,他結過婚嗎”
蘇知意腹誹,敢情真杜撰了一個人啊還真讓她猜着了。
“結過,也是離了婚的。”
“現在人們思想新了,過不下去都會選擇離婚了。”
蘇知意聽了母親的話,心裏忍不住點頭,她印象裏的一九九八年確實是趕上了離婚潮,大院裏雖然沒有,但是同學中就有幾家是離了婚的。
一開始一說起離婚都覺得有些不恥,但是後來人們就慢慢接受了,那時候她還不太懂,爲什麼那些大人也不去想孩子的開心與否就狠下心去離婚呢
現在她反而明白了,離婚這個東西不是社會的詬病,反而是社會進步的象徵。
我可以很愛你,也可以不愛你,這是我的自由,沒有道德可以約束我什麼時候喜歡你,這更是我的自由。
相愛就在一起,不愛就分開。
“是,他們兩個人就是過不下去了。”宋茂琳裝模作樣的點了點頭,附和着。
“只要他沒有什麼大毛病就行,你看長治,他就不抽菸不喝酒,我倆從來沒因爲這些東西紅過臉。”
蘇知意聽到這裏便扭頭去看向母親,看到她臉上揚着驕傲的笑容,不免心裏一酸,手上一個沒留神,杯子裏的水溢了出來。
“怎麼了這是”夏文芳這才留意到女兒,趕緊去看她燙的通紅的手。
“沒事。”蘇知意趕緊搖頭,不忍見她憂心:“我一個不注意,就不小心燙着了。”
“你看看你,莽莽撞撞的。”夏文芳嗔怪着,將她的手指放在嘴邊吹了吹,看到只是發紅了一些沒什麼大問題,這才終於放下心。
“誒這些都是你買來的”夏文芳終於發現了這一堆鍋碗瓢盆。
“嗯呢,是奶奶的意思。”蘇知意笑着瞥了瞥一旁角落裏坐着的陳鳳梅,再次強調着:“奶奶給我錢讓我買的。”
夏文芳訝異於婆婆難得的大方,但是也只是覺得她是真的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也就沒有深究。
“那我給你幾毛錢,你去給你爸爸打個電話去,讓他下班時買些飯菜過來。”
“這個不用您叮囑,我已經打過了。”
蘇知意得意的笑了笑,她剛剛回來的路上就已經打過電話了,當時正好路過電話亭,一開始她還不知道要不要打電話,可是又特別想看他着急的樣子於是便打過電話去了。
電話剛響了幾秒鐘蘇長治就接了,難得他接的這麼快,想來應該是今天在辦公室了。
“哪位”他一邊看手頭的報告,一邊詢問着。
“爸爸,我是棠棠,您現在有空嗎”
“棠棠,你怎麼會給我打電話來”蘇長治又看了一眼電話的屏幕,顯示的並不是家裏的號碼:“你在哪裏”
“我在醫院。”蘇知意老實的回答着。
“在醫院”蘇長治自然的皺眉,隨即想到應該是跟她的臉有關吧,於是便安撫的說道:“你給你媽媽打電話,爸爸現在工作太忙,沒時間陪你去換藥。”
“爸爸,我已經拆了紗布了,不用換藥了。”即便知道這個名爲父親的物種對自己沒什麼感情,但是他的冷情還是讓蘇知意寒心。
“那你在醫院做什麼”他手沒停,在報告上籤下了名字。
“不是我,是琳姨她住院了。”蘇知意有意不回答完整,刻意想讓他着急。
“茂琳”他手立刻就停了下來,眉心一下子緊蹙,聲音也不由的加大了一些:“茂琳她住院了”
蘇知意握着聽筒的手一緊,隨即便繼續裝作可憐巴巴的說道:“對啊,今天奶奶來了咱們家罵媽媽,琳姨爲媽媽說了句話,可是奶奶一生氣就推了她一把,兩個人一起跌在了地上”
“那茂琳有沒有事”蘇長治着急的詢問着。
蘇知意一副被他巨大的聲音嚇壞的樣子,不敢吭聲。
蘇長治聽着聽筒裏靜悄悄的聲音,隨即便意識到自己聲音有些大,而且也確實有些着急了,便刻意放柔了聲音:“乖棠棠,你告訴爸爸,你琳姨她現在情況怎麼樣”
“我我也不太懂,醫生說的話我聽不明白,只記得她說琳姨肚子裏的孩子情況危急,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蘇知意聲音裏帶着害怕,顯然是被嚇壞的樣子。
蘇長治聽了她的話,知道她應該是被當時的場景嚇着了,但是現下他沒有心思去安慰她,她剛剛說的話一直在他腦海裏迴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