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第一個要視察的部門是苗偉團隊,苗偉雖然去負責芯片封裝測試設備的安裝與調試,以及工人培訓的任務去了,但他只是一個人孤身上任,他沒從團隊裏調一個人。
這是因爲封裝測試設備的安裝與調試以及工人的培訓工作,都要求有專業的知識,他項目團隊裏的人幫不上忙,他必須依靠新加入公司的那些技術員。
苗偉一走,負責團隊管理的人就是董斌,他是當初的三人團隊之一,也是苗偉的好友,所以被苗偉任命爲他的副手。
現在整棟實驗廠房就只有董斌團隊的人在堅持做發動機研究測試工作了。
他們只有二十多個人,在三千多平米的廠房內,就顯得太空曠了。
空曠歸空曠,但絕對熱鬧,一百臺發動機在日夜不停的做着各種高強度的測試,在封閉的廠房內,簡直是轟鳴聲隆隆,這讓初次進入這種嘈雜環境的劉美娟有點不適。
劉美娟是第一次見到真實的三缸發動機,這是她提出要求,苗偉團隊研製出來的新型發動機。
與後世的發動機相比,顯得更加簡潔嬌小,就好像是一個玩具一樣,讓人懷疑它的實力。
可是每一臺發動機,都連着一臺粗笨的測試設備,那些巨大的粗傢伙,也轉得飛快,可見這種嬌小的發動機,力氣並不小,就像是動畫片裏的金剛葫蘆娃一樣,個子不大,但力大無窮。
它沒有了那些複雜的電子點火線路,也沒有複雜的油氣混合機構,它的進氣與排氣管道都異常簡單。
從外表看,唯一能稱得上電器設備的就是一臺精緻的電動馬達。
就在這時,一臺發動機突然突突突幾下就熄火了,劉美娟就關心的問陪在她身邊的董斌:“董斌,怎麼啦!是技術還不成熟嗎?”
“還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我們要拆開發動機才知道,老闆娘,這很正常,我們這叫破壞性實驗,每天24小時都在進行着高強度的實驗,發動機不爛纔不正常。
這種高強度實驗,能實驗出哪些零部件易損,它的耐用度是多久等等寶貴的實驗數據,一臺發動機一般只能運行十天左右的時間。”董斌給她解釋。
“哦!”劉美娟好像明白了一樣點點頭,其實她屁竅不通,在發動機這個領域,她連外行都算不上一個。
確實,這種高強度實驗,最能考驗發動機的品質,發動機不是空轉,而是帶着重負荷,就好比讓一部小車拉幾噸貨物一樣。
它還不僅僅是負重運行,科研人員還會摸擬各種複雜路況,讓發動機時而停,時而起動,時而低速加油,時而高速減油。
在各種變態般的強度實驗中,縱然是鋼鐵般的堅強品質,也不耐操,他們一個月至少要壞掉三百臺發動機。
然後科研人員又要仔細找出原因,又重新制造一臺新的發動機代替。
還不止如此,到了後期,他們還要對一些明顯太強,一直不壞的零部件減配,讓發動機各種零部件做到性能均衡。
比如他們就減去了一般發動機那樣的頂缸凸輪機構,直接用電磁閥代替進排氣門控制。
這樣一來,又減去了一套機頂機油噴射潤滑系統。
減法的好處太多了,發動機越簡單,就越穩定可靠,也減輕了發動機重量,又相應的更省油。
還有一個最大的好處,發動機頂部沒有機油了,至少減少了發動機一半機率的燒機油情況。
這麼一天天的減配下去,就是目前這種發動機如此嬌小的原因,與一般的發動機外觀已經有了明顯的區別。
劉美娟由於不懂發動機技術,她看就只看到一些表面情況,比如發動機自身有多重,發動機的使用壽命等等。
總的來說,劉美娟還比較滿意的,但她依然要求董斌要將發動機壽命提高到一個月左右。
可以這麼說吧!如果董斌團隊真的做到了,就會造出一款怎麼也開不壞的怪異發動機。
她是輕巧的說了,卻不知董斌團隊到了現在,連提高一天壽命都非常難。
這些易損壞的零部件,比如高速軸承,海豚科技並沒有軸承製造技術,是買的進口高速軸承。
在這種高強度的實驗中,進口軸承也不耐用了,就這一項短板,就讓提高發動機壽命的希望成了泡影。
但劉美娟的話又不能不聽,她纔是最後的審覈員,達不到她的要求,就永遠別想正式商用。
董斌不由苦惱起來,其實還遠不止軸承一樣,還有馬達齒輪、軸套、氣缸活塞、密封環等零部件,都是絕對的弱項,拖累了發動機的整體壽命。
汽車發動機是一個典型的木桶理論高發地,在幾十種零部件中,哪一種不牢固,整臺發動機就不牢固。
也不是全然無解,不是隻要歐美的技術就是頂級了,其實依然有改進的餘地。
以軸承爲例,可以改爲磁懸浮軸承,或重工業上面釆用的油膜軸承,一種是減少機械磨損,一種是增強耐磨性。
其它幾種材料就沒有辦法了,只能通過金屬調質提高材料性能,或採用更好的合金材料。
總之,這是一件艱鉅無比又費時費工的任務。
劉美娟離開了實驗廠房,又去了電子研究所,電子研究所距離工廠有點遠,劉美娟沒有開車,她頂着冷冽的北風就徒步走了過去。
羊城的冬天雖然冷,但那是北風吹着的冷,帶走了人體的溫度,其實氣溫依然有十幾度,沿江路兩邊的草地,依然翠綠茂盛,這和北方冬天的蕭瑟之景截然不同,這是南國特有的冬天景色。
看着遠處高高聳立的軟件大廈,劉美娟內心裏分外自豪,公司的變化很大,完全是一年一個樣,顯露出勃勃的生機。
而這一切,完全是得益於她的正確領導,她有理由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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