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們早來此地,如果羅玉郎心存半點良知,如果林文山不諂媚自屈,如果血蠱之種早已滅絕……恐怕就不會有這麼多人枉死。
可惜江湖武林雲日變換,光影斑駁,這個天下,沒有如果。
付豪擺了擺手,道:“既然事已至此,我們也無力迴天,只能向前看,早日除掉這些武林敗類毒瘤纔是正事!”
卜出名吸了吸鼻子,道:“師叔說的對,不是惋惜傷感的時候,知姑娘還在火靈門等着我們呢,江宗主和徐宗主還等着我們去救呢!”
付豪打趣道:“我看知姑娘纔是最主要的吧?”
卜出名老臉一紅,說道:“師叔,看破不說破,你這樣可不厚道!”
知新平趕緊道:“卜兄,作爲朋友我必須提醒你,我姐那個母……”說着,他向周圍看了看,確認知欣怡沒有在這裏後才接着道,“那個母夜叉可不好對付啊,你要當心啦!”
卜出名不屑地一撇嘴道:“切,實不相瞞,在下專治各種暴力美女,人稱花叢一隻蜂,來去影無蹤。你就等着瞧好吧!”
知新平搖了搖頭,在他看來卜出名是沒喫過苦頭,但他也不打算再勸,畢竟有個人替他分擔一下老姐的“疼愛關懷”還是挺好的……
付豪看了看天色,道:“你們在這裏等着,我去去就來。對了,看好羅玉郎!”
卜出名和知新平都點頭同意,付豪腳踩木樁步,如同移形換影一般飛速前往大殿之後。
“壞了,”等到付豪都沒影了,知新平纔想起一件事,“我們還沒告訴付兄木靈門的庫房在哪裏,一個個找過去豈不麻煩?”
“我還以爲是什麼事,”卜出名擺擺手道,“我師叔是什麼人,能和我們一樣嗎?放心吧,你擔心的事情根本不會發生!”
知新平一想,說道:“這倒也是。”
卜出名將背上的包裹放在了地上,道:“知兄,你在這裏等一會,我去找輛馬車,最不濟也得找到一匹馬。”
知新平看着大包裹,又看看躺在一邊的羅玉郎,點點頭道:“確實應該找輛馬車,這木靈門雖然偏僻,也該有馬匹馬車纔是。”
“我就是這樣想的!”卜出名拍拍知新平的肩膀,道,“看好羅玉郎,我去去就回。”
知新平也將肩上包裹放下,坐在原地等待起來。
不一會兒,只聽得遠處響起馬蹄聲和車輪轉動的聲音,知新平連忙望去,只見一輛馬車緩緩駛來。
知新平高興地問道:“卜兄,速度挺快的嘛,在哪裏找到的這輛馬車啊?”
拉車的駿馬打了個響鼻,車內卻沒有人迴應。
知新平以爲卜出名在故意和他開玩笑,便摸了摸馬的頭,也編了個謊道:“哎呀,付兄回來了,還帶了這麼大一個包裹,肯定有不少好東西吧!”
依舊沒有任何響動。
知新平察覺到不對,左手按在腰間的判官筆上,右手猛然撩起車簾。
而知新平撩簾的動作恰好是觸發此道機關的關鍵!
只聽“咻——”的一聲,弩箭朝着知新平面門急射而出。
“不好!”知新平腳尖輕點,作燕子翻身,在半空中轉了個圈,躲過了弩箭。
同時他一腳踢在箭桿上,將這支箭轉了個方向,直直奔着車頂而去。
忽然,車頂爆裂開來,一個蒙面人從中躍出,他手持雙刀,一刀砍斷了長箭,又去勢不減地一刀朝知新平砍來。
“果然如此!”知新平腰間的判官筆不知何時已然扔出,正好砸在蒙面人的刀上,力道之大直接將其砸落車中。
知新平凌空後翻,站立在馬背上,判官筆復歸其手中。
“你是何人,爲何偷襲我?”知新平大聲喝道。
蒙面人並不答話,再次從車中躍起,雙刀舞的滴水不漏,一副要與知新平拼命的架勢。
“不說話,哼,難道以爲我知新平是好欺負的!”知新平心中也有氣,他一向講禮知儀,這也是聖文武道的要求,但對於這種不分青紅皁白就要殺死自己的,他師父教過,就一個字——打!
“與文人說理,與武夫動拳,我們聖文宗不願意打打殺殺,但也不能讓那些龜孫以爲君子都是好欺負的!”——徐道人如是教導。
知新平吐納一口清濁氣,心有四方山海意,雄渾而精純的內力自淵海而起,扶搖而上。
起于丹田,落於筆端,一筆乾坤正氣,一招萬古丹青。
此招名爲“驚月落”!
一道光華自判官筆端亮起,恰如月光灑落,蒙面人的刀光頓時黯淡無色。
刀光再密,又如何能抵擋月光的滲透?蒙面人一聲悶哼,當場吐出一口鮮血,身形拋飛出去。
知新平在空中揮毫,此刻正是暢快瀟灑之時,而且他早已看出這蒙面人實力在七品之境,不是他的對手,所以心裏鬆懈半分。
“竟敢來偷襲我,也不看看今天的老黃曆是兇是吉!”
知新平不屑地道:“快說,你是誰派來的刺客?”
蒙面人摔在地上,不知是不是巧合,他的落點就在羅玉郎身邊。
“難道……”知新平心頭警覺,就要施展輕功趕至羅玉郎身旁。
就在此時,蒙面人甩手朝知新平扔出兩道亮光,逼迫他中途停下。
知新平躲過亮光,發現竟是那蒙面人手中的雙刀,暗叫一聲不好。
再回頭看時,蒙面人早已背起羅玉郎,兩個起落遁向遠處。
“果然是爲了羅玉郎而來!”知新平豈能輕易放走他,當即施展輕功緊緊墜後。
在知新平看來,他與這蒙面人同爲七品,那蒙面人又揹着羅玉郎,肯定速度上會落於下乘。誰知這一追才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無法追上他,最多保持着一段距離不被拉下而已。
“可惡,早知道自己多在輕功上下點功夫了……”知新平心裏後悔,咬着牙道,“不管怎樣,都不能讓他將羅玉郎帶走,幻魘之蠱的化解之法還沒問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