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許來鶴已經不勝酒力,開始暈頭轉向了。
花如練和幾個姐妹合力把他擡去酒店。
她懂什麼是趁虛而入,在他們最失意的時候伺奉左右,便是所謂的雪中送炭,比錦上添花事倍功半多了。
她悉心照顧他,親自幫他擦拭嘔吐物,脫掉他的髒衣服和鞋襪,搬他上牀,給他墊了一個低枕頭。
一直備好溫的飲用水,又打來一盆開水,兌少許冷水,放上鹽巴,兩條毛巾不斷替換地敷在他額頭上,雙手被熱水燙得通紅。
她忽而想起那天晚上自己醉酒,第二天醒來可以相安無事,必定是趙尚之照顧有加。
但趙尚之說,他那晚是有回去的。
這晚,花如練爲了這個任務,需要徹底守夜。
她走出陽臺,關上落地玻璃門,一邊看着許來鶴,一邊打電話給趙尚之。
已經是凌晨2點半了。
電話響了一聲,趙尚之就接通電話了。
趙尚之總是這點使人安心,打他電話,永遠可以找到他。
不像以前打給成西揚,一聲一聲嘟嘟聲,都是石沉大海的聲音。
不知爲何,花如練害怕聽撥電話時的嘟嘟聲,每一聲都像寂寞劃破長空,充滿期待,多數註定會有失望。
成西揚常常是在這件事上讓她失望的,他接電話總是姍姍來遲,或者是,乾脆不接。
事實上,他在很多是事情上都是讓她失望的。
該死,怎麼又想起成西揚來。
“喂”見是一陣沉默,趙尚之在電話那頭喚她,她似乎能聽到回聲。
“沒睡”花如練胡亂擠出一句來問。
“你呢”趙尚之反問她。
她整理了一下思緒,說:“不好意思,打擾你休息了,給你彙報一下任務情況。”
“其實你無需整夜守着他。”趙尚之卻說。
“你怎麼知道”好像他一直以來都對她的行蹤都瞭如指掌。
“我就在你隔壁房。”說完,他從陽臺探出頭來,向花如練揮揮手。
花如練探出身來,也與他揮手。
她笑。
兩人卻不直接交談,仍舊還是低聲說着電話。
花如練忽而來了心情,問:“我那晚喝醉,你是不是直接把我扔上牀就走了”
其實,趙尚之是到了第二天8點多才回家換洗的。
但他卻說:“不是我,是我叫阿姨幫忙擡你上去的,你知道,男女授受不親。”
花如練略微失望,而後言歸正傳:“師傅,許來鶴他妻子在他心目中的分量好重,兩週內,我很難取代。”
“幸好你只是說很難,而不是說不可能。”
“即使這兩個星期內,他說他喜歡我,那我也不過是一個替代品,是他過渡悲傷期的一個救生圈。”
“這就夠了,你的任務就是幫他走出悲痛,讓他知道天涯何處無芳草。”
“啊”花如練着實意外,一來是意外還有這樣的目標設置,二來是意外,任務目標爲何此刻纔來公佈
“沒有想到吧,你不是玩弄別人感情,你是在幫別人。這個目標是不是比你預想中的容易多了”趙尚之越過隔在兩個陽臺之間的牆看她。
“你不能以自己的標準來衡量別人,你是你,別人是別人。”
“我和他好像是同一類人。”
“不是的,很多人爲上一段感情傷懷,不是因爲前任有多好,放不下,也不是因爲非君不可,只是覺得自己的感情被辜負,只是不甘心,只是還沒有遇到更好的。你信不信”趙尚之有自己的見解。
花如練大大聲地回他:“我不信。”
怎麼會信
如果真按他說的,成西揚這個這麼不好的人,不至於會縈繞她生活這麼久揮之不去。
趙尚之無奈地乾笑幾聲。
花如練想了想,忽而覺得這個單有點古怪,她問:“這個單,不會是他自己親自下的吧莫不成,是他請人來勾引自己”
“當然不是。反正你猜不到是誰下的單。”
花如練笑:“師傅,你這樣說,我更加容易猜到。”
“你猜猜看”
“他老婆。”
按趙尚之的說法,最不可能的那個,就是最有可能的那個,那到底是誰最不可能請人來勾引許來鶴
“聰明。”趙尚之語氣歡快。
“不然怎麼做你入室弟子”花如練有點猜謎猜中後的歡悅。
“你猜不到,我也會告訴你,他老婆是李雪。”
“是那個半紅不紫的女星”
“現在紅了,因爲出軌門事件。”
呵,真是諷刺。
趙尚之吩咐:“我老了,熬不了夜了,要早點睡了,你記着,因爲李雪的關係,許來鶴一直是媒體緊盯對象,你今晚和他共處一室,很容易招惹媒體,而每個獵手,最重要的是保護自己那張臉的私密性,你萬萬不能曝光。記住我一開始跟你說的,在用任務身份的時候,萬萬不得拍照,儘量避開攝像頭。哪怕是你真實身份,也不能拍照。”
花如練擔憂會不會已經被媒體盯上了:“那我今晚”
只說到一半,趙尚之就知道她要說什麼,他淡定地說:“今晚的媒體已經被我們擋了回去,以後你自己注意些。你也早點睡,記着,別趴在他牀上睡,在旁邊的睡椅睡就好。”
“爲什麼”花如練不解。
趙尚之卻說:“我叫服務員給你拿多一張被子了。等下會送到。晚安。”
蓋上電話,門鈴響了,棉被準時送到,趙尚之什麼時候叫的服務
不管了,花如練簡單洗漱一番,抱着被子在睡椅上打瞌睡。
不知不覺入夢。
夢中,她看到的楊雪,楊雪揹着她,說:“是我請你開勾引我老公的。”
“爲什麼”花如練問。
“因爲,我要讓你知道,從來只有我搶你男人的份,你不可能可以從我手中勾引走誰。”
楊雪說完,轉過身來。
花如練嚇到了,楊雪竟然長着一張和華灼灼一樣的臉。
是,一張很美很美的臉,但是花如練卻看得驚悚起來。